“小姐,是個年輕男人!渾身是傷,還有中毒迹象,昏死過去了!”一名護衛蹲下身快速檢查了一下,擡頭大聲禀報。
秦紅玉的目光掃過葉凡那張被泥污和血漬糊得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最終落在他褴褛衣衫下微微起伏的胸膛。
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着她的視線。
她甚至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在疾馳的馬車中,隔着厚重的雨簾,一眼就“看”到了那片泥濘中微弱的生機。
“氣息尚存?”她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太多波瀾。
“是!很微弱!”護衛回答。
秦紅玉幾乎沒有猶豫,果斷下令:“擡上來。小心些,别碰着他肩上的傷口,那弩箭有毒。陳伯,拿我的行軍金瘡藥和清毒散來!刀疤,吩咐下去,前方找個能避雨的幹淨地方落腳!”
“小姐!”刀疤首領語氣明顯帶着不贊同,“此人來曆不明,重傷瀕死,恐有麻煩!我們此行”
“執行命令。”秦紅玉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容違逆的威儀,那是在涼州軍帳中耳濡目染、浸透骨子裡的将門之風。
她深深看了一眼泥濘中那個生死不知的身影,“擡上來。他需要幹淨的布,熱水,還有藥。”
刀疤首領喉結滾動了一下,終究沒再出聲,隻是沉着臉重重一揮手:“照小姐吩咐做!動作麻利點!”
兩名護衛收起佩刀,小心翼翼地将葉凡從冰冷的泥水中架起。他渾身癱軟,污濁的泥水混合着暗紅的血漬不斷滴落。
當護衛将他擡起時,他褴褛的前襟被扯開了一些,露出心口處一小片皮膚。那裡,一個極其模糊、仿佛被利器反複劃傷又愈合留下的陳舊印記,隐約透出一點奇特的輪廓,像是一柄極其微小的、被折斷的劍。
秦紅玉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印記在昏暗的光線下并不顯眼,她卻莫名地多看了一眼。
就在她目光觸及的刹那,她腕間一隻通體溫潤、看似普通的羊脂白玉镯,竟極其微弱地、不易察覺地輕輕一熱!那感覺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
秦紅玉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手腕。玉镯溫涼如初,仿佛剛才那絲異樣從未發生。
她蹙了蹙眉,壓下心頭那絲莫名的悸動,果斷地放下了車窗的油布簾子,隔絕了外面凄冷的雨幕。
馬車内部空間不小,鋪着厚實的氈毯。護衛們迅速将葉凡安置在車廂最裡側臨時鋪開的幹爽毯子上。
“熱水!幹淨的布!”秦紅玉的聲音在車廂内響起,清晰而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