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空臉上堆起和煦的笑容,親自起身相迎:“商兄來了,快請坐!嘗嘗這新到的明前龍井,難得的珍品。”他親自為商忠斟了一杯茶,動作優雅從容。
兩人寒暄了幾句天氣、茶道,氣氛看似融洽。
宇文空放下茶盞,臉上的笑容依舊,眼神卻漸漸沉了下來,如同平靜湖面下湧動的暗流。“商兄,李家…近來似乎有些不安分啊。”他仿佛不經意地提起,手指輕輕敲擊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
商忠端着茶盞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眼神瞬間銳利如刀,随即又恢複了恭敬:“大人明察秋毫。李家自恃為豐州第一,近年來确實有些尾大不掉,行事也愈發不知收斂。前次其女李清鸾與那逆賊葉凡私通之事,雖被壓下,但已足見其門風不謹,藐視法度。”他小心地試探着宇文空的态度。
宇文空微微颔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透出一股冷意:“門風不謹是小,藐視朝廷法度是大。更遑論…本官收到密報,李家似有勾連外州、意圖不軌之嫌。”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商忠臉上,“此等禍患,如同附骨之疽,若不及時清除,恐遺禍豐州,甚至動搖朝廷根基啊。”
商忠心中猛地一跳!勾連外州?意圖不軌?這罪名足以讓李家萬劫不複!他瞬間明白了宇文空深夜召見的目的!
這不是試探,這是…動手的信号!而且,這信号背後,必然站着那位來自京都、如同陰影般無處不在的“沈大人”!
一股寒意夾雜着巨大的興奮瞬間席卷商忠全身。李家!壓在他商家頭上近百年的豐州第一世家!終于到了徹底将其碾碎、取而代之的時刻!
他強壓下心頭的狂喜,放下茶盞,站起身,對着宇文空深深一揖,聲音帶着一種壓抑的激動和絕對的服從:“大人所言極是!李家不除,豐州難安!我商家願為大人前驅!為朝廷除此禍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宇文空也站起身,臉上最後一絲笑容斂去,隻剩下冰冷的決斷和鐵血的威嚴,“商兄深明大義!此事,宜早不宜遲!務必…雷霆萬鈞,斬草除根!”最後四個字,他說得極慢,極重,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帶着森然的殺意。
“商忠明白!”商忠再次躬身,眼中閃爍着狼一般的兇光,“請大人放心!商家上下,今夜便集結精銳!定讓那李家…雞犬不留!”
商府,松濤堂。燭火比州牧府更加明亮,卻同樣照不透人心底的幽暗。
商忠端坐主位,下首兩側坐着商府的核心人物:長子商烈,掌管家族武力,面容冷硬如鐵;次子商炎,負責經營,眼神閃爍精明;以及幾位氣息沉凝、太陽穴高高鼓起的心腹供奉長老。
“州牧大人鈞令已下。”商忠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着金屬般的冷硬,“李家,氣數已盡。”
商烈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咔吧”的爆響,眼中兇光暴射:“父親!孩兒請為先鋒!定要親手斬下李餘老兒的狗頭,為我三弟報仇雪恨!”
商炎則撚着短須,眼中閃爍着算計的精光:“大哥稍安勿躁。李家雖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府邸經營多年,必有暗道機關。且州牧大人雖默許,卻也要做得‘幹淨利落’,不能落人口實,更不能讓李家核心人物,尤其是那可能逃掉的李清鸾,再有脫身之機!”他看向商忠,“父親,我們需周密部署,雷霆一擊,務必斬草除根,雞犬不留!”
“二弟所言極是。”商忠微微颔首,目光掃過衆人,如同冰冷的刀鋒,“州牧大人袖手,便是最大的助力。此役,是我商家徹底奠定豐州霸主地位之戰!不容有失!”
他猛地站起身,一股久居上位、殺伐決斷的淩厲氣勢陡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