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清雪貴為皇後!母儀天下!怎會…怎會做出如此…如此不知廉恥、自毀長城之事?!還…還懷了孽種?!秦家?(這個秦家與涼州邊帥秦陽的家族并非一個世家,其世家屬于京都丞相派官員,在開篇即被清洗,要區分開)那個早被顧風碾成齑粉、喂了獅子的秦家?!”
他的聲音因為極緻的憤怒和恐懼而尖銳變形,在空曠的廳堂裡回蕩,帶着無盡的絕望。
“假的!一定是假的!”另一位長老也失态地嘶吼起來,布滿皺紋的臉因激動而扭曲,
“是顧風!是宇文空!是商家!是他們聯手布下的毒計!就是為了徹底搞臭我們李家!搞垮我們!他們知道我們最後的指望就是皇後娘娘!他們…他們這是要斷我們李家的根啊!”
他揮舞着手臂,狀若癫狂。
然而,更多的沉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這無力的嘶吼。
密報上的細節太過詳盡,太過殘酷,甚至描述了李清雪被幽禁在冷宮的具體方位,每日遭受的折磨,以及她腹中胎兒月份的大小…其真實程度,令人無法反駁。
那最後一絲寄托于皇後娘娘垂憐、力挽狂瀾的渺茫希望,在這一刻被這封密報徹底、殘忍地碾成了粉末!
“根?”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來自一位一直沉默的旁系長老。
他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面是毫不掩飾的怨毒和瘋狂,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主位上面無人色的李餘,
“我們李家的根,早就被你們這一脈給刨斷了!”
他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顫抖着指向李餘,聲音如同夜枭啼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李餘!都是你!都是你生的兩個‘好女兒’!一個不知廉恥,與人私通,懷上孽種,将家族置于萬劫不複之地!另一個呢?李清鸾!豐州第一明珠?呵!好一個第一明珠!與那下賤的葉家小子私相授受,在婚約期間行苟且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成為整個豐州的笑柄!讓商家那個老匹夫商忠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讓我們李家百年清譽掃地!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的話語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瞬間引爆了壓抑已久的絕望與怨憤!
“沒錯!就是她們!李清雪!李清鸾!這兩個災星!禍水!”另一位長老也赤紅着眼咆哮起來,
“如果不是她們!我們李家何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商路被斷!田産被奪!依附的勢力紛紛倒戈!連州牧宇文空都恨不得将我們生吞活剝!這一切!都是拜你李餘教女無方所賜!”
“我們李家完了!徹底完了!就是被你們父女三人拖累死的!”
“李餘!你還有何面目坐在這家主之位上?!”
“你這一脈,就是李家的千古罪人!”
指責、謾罵、詛咒如同冰冷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砸向主位上的李餘。
長老們面目猙獰,子弟們眼中充滿了絕望的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懼和即将到來的滅頂之災,都歸咎于眼前這個瞬間蒼老頹敗的男人和他那兩個“不肖”的女兒。
李餘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孤舟,被這滔天的怨恨沖擊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