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葉凡一把将她緊緊摟入懷中,女孩冰涼的身體劇烈顫抖着。他眼中沒有絲毫溫存,隻有冰封般的堅定,“走!離開這鬼地方!”聲音斬釘截鐵。
兄妹重逢的喜悅還未來得及在心頭化開,尖銳刺耳的銅鑼聲和“抓反賊”的嘶吼便從四面八方炸響!古家的援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正在迅速集結,火把的光芒如同流動的毒蛇,迅速向這邊蔓延。
“撤!快撤!”葉凡低吼,護着葉青淩沖出房間,與在出口處苦苦支撐、身上已濺滿血污的李清鸾彙合。
礦奴們如同決堤的洪水,在葉凡的指揮下沖向了古家的核心——金庫!沉重的庫門被暴力砸開,在火光的映照下,裡面堆積的金銀器物閃爍着誘人而冰冷的光芒。礦奴們發出貪婪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搶奪。
“夠了!拿能帶走的!走!”葉凡厲聲喝止無謂的貪婪,一把抓起一包沉甸甸的金錠塞給身邊人。
他深知,時間就是生命。隊伍裹挾着财物,如同受傷的狼群,在古家追兵形成合圍之前,狼狽卻迅猛地沖出了這座人間地獄,一頭紮進了古中山無邊無際的黑暗山林。
古中山的夜,是另一種窒息。濃密的樹冠遮蔽了本就微弱的月光,腳下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濕滑的腐葉。
一百多人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呻吟、傷者的痛呼交織在一起。終于,在一處相對隐蔽的山坳,衆人癱倒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骨頭。
火光小心翼翼地燃起,驅散一小片黑暗,映照着一張張沾滿血污、泥濘和劫後餘生的驚惶面孔。财物堆在中間,閃爍着不祥的光芒。
“古震天不會善罷甘休,”葉凡的聲音在寂靜的山坳中響起,帶着冰冷的清醒,他肩頭的傷口在火光下猙獰地裂開,“我們必須立刻決定去向。”
李清鸾迅速在地上劃出幾條可能的路線,聲音因疲憊而沙啞:“往東去青州,關卡重重;往北入漠北,環境惡劣;往西…是顧風的京畿腹地,無異于自投羅網…”每一條路都布滿了荊棘與死亡的陰影。
“哥哥…”一直沉默的葉青淩忽然怯生生地開口,聲音細弱蚊蠅,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我在古家時,聽那些看守喝酒吹噓…說…說荊州那邊…世家都被連根拔起,成了無主之地…或許…或許能去那裡?”她清澈的眼眸在火光下帶着一絲懵懂和希冀。
葉凡的眼睛驟然亮起!如同在絕境中看到了一線生機!“荊州!”他猛地站起身,傷口傳來的劇痛也仿佛被這“發現”帶來的興奮壓下,
“對!世家盡滅,權力真空!正是我們東山再起之地!天助我也!”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片任由他馳騁的“自由”疆土。他全然不知,這“無主之地”,早已被顧風用絕對忠誠的系統兌換軍隊和官員,編織成了一張比豐州更嚴密、更緻命的天羅地網。
荊州,是顧風精心布置的、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巨大捕獸夾!
希望的微光還未曾照亮前路,冰冷的噩耗便如同古中山刺骨的寒風,瞬間吹熄了所有幻想。
“葉…葉頭領!古震天…古震天他回來了!”一個負責瞭望的礦奴連滾帶爬地沖進山坳,面無人色,“帶了好幾百精銳!全是甲胄在身的私兵!已經把山…山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