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數百步的距離,帶着一種戲谑的冰冷,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馬成功的耳膜:
“馬家主…可是在尋令郎?”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用馬鞭掀開木匣,裡面赫然是馬家由的頭顱,猙獰的目光中帶着不甘與怨恨。
“家由公子的頭顱,就在此處。保存得…還算完好。”
他頓了頓,欣賞着馬成功瞬間鐵青扭曲的臉龐和蠻州軍陣中壓抑的騷動,聲音陡然轉冷,帶着不容置疑的輕蔑與冷笑:
“想要啊?可以。跪下來,爬到朕的面前,磕幾個響頭。朕心情好了,賞給你,也…不是不行。”
“顧風——啊啊啊!!”馬成功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所有的算計,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被這極緻的羞辱和對兒子屍骨無存的悲憤徹底點燃!
他雙目赤紅如血,如同受傷的瘋虎,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什麼兵力優勢,什麼戰場謀略,統統被抛到九霄雲外!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撕碎眼前這個魔鬼!将他碎屍萬段!為兒子報仇!
“給我殺——!!!”他猛地抽出佩刀,刀鋒直指顧風,發出了全軍沖鋒的嘶吼!這聲怒吼,不再是統帥的指令,而是父親絕望的悲鳴!
蠻州軍陣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在恐懼和主帥狂怒的驅使下,發出混亂而嘈雜的呐喊,如同決堤的洪水,朝着那三萬黑色的鋼鐵壁壘洶湧沖去!
然而,庫塞特可汗衛士,紋絲未動。
就在蠻州軍前鋒進入某個無形的界限時。
“嗚——!”一聲低沉而穿透力極強的牛角号響起。
如同精密的機器得到指令,三萬可汗衛士同時動了!
他們沒有對沖!沒有結陣!
而是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極其流暢、迅疾地向兩翼散開、後撤!動作整齊劃一,人馬合一,展現出令人絕望的機動性!
同時,他們摘下了背負的草原反曲弓!那弓臂閃爍着非金非木的奇異光澤,弓弦緊繃如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