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大營深處,一間由精鐵澆築、符箓封禁的特制囚室,彌漫着濃重的血腥與絕望。
天機老人被數條粗如兒臂的寒鐵鎖鍊貫穿琵琶骨、鎖住四肢,如同受難的聖徒般懸吊在半空。
白發被凝固的暗紅血塊粘結,褴褛的青衫下,皮開肉綻的傷口深可見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着千刀萬剮般的劇痛。
然而,那雙深陷在蒼白面龐中的眼眸,卻依舊燃燒着不屈的星火,穿透污穢與痛苦,澄澈而堅定。
幾名身着玄黑皮甲、面容麻木如石的不良人圍着他,手中把玩着各種刑具——帶倒刺的鋼鞭、燒紅的的烙鐵…
他們已輪番上陣,用盡了能摧毀常人意志的酷刑,但這具看似枯槁的軀體,卻如同紮根于磐石的古松,始終緊閉着牙關,未曾吐露半字關于天機的機密。
“讓我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在囚室門口響起。
王洪踱步而入,臉上帶着一種近乎病态的興奮與報複的快意,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天機老人飽受摧殘的身體上遊走。
“你們這種手段,是撬不開一個老牌天機谷主的嘴的。”他走到刑架旁,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玉小瓶,小心翼翼地傾倒出幾滴粘稠如油、散發着詭異甜腥氣的碧綠液體。
“師父,您嘗嘗這個。”王洪獰笑着,将“蝕心露”精準地塗抹在天機老人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鞭傷上!
“呃啊——!!!”
天機老人枯瘦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弓!那液體接觸血肉的瞬間,仿佛億萬隻淬毒的冰蟻鑽入骨髓,瘋狂啃噬着他的神經!
那不是單純的肉體之痛,而是直抵靈魂本源、專門針對天機推演者的天機心法劇毒詛咒!饒是他意志如鐵,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到極緻、如同困獸瀕死的痛苦嘶鳴,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全身。
“滋味如何?”王洪湊近,聲音帶着殘忍的愉悅,“這‘蝕心露’可是我‘孝敬’您的,專破天機心法,蝕魂銷骨!現在…願意說說您和金名世、蘇潇潇那些見不得光的謀劃了嗎?嗯?”
天機老人劇烈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蝕骨的劇痛,他艱難地擡起眼皮,渾濁的目光穿透痛苦,死死盯着王洪,嘴唇翕動:“洪…兒…你…竟…堕…落…至…此…”
“少廢話!”王洪被那目光看得心頭一悸,惱羞成怒,“說!你們還有什麼陰謀?!”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囚室厚重的鐵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而恭敬的腳步聲,緊接着,一股無形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威壓如同寒潮般席卷而入!
所有不良人瞬間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噗通跪倒一片,頭深深埋下,不敢直視。
顧風,身披玄黑龍紋大氅,如同掌控死亡的魔神,大步踏入這血腥的囚籠。
他目光如冰,掃過跪伏的衆人,最終落在懸吊着的天機老人和一旁角落裡昏迷不醒、被鐵鍊鎖住的蘇婉清身上。
“都退下。”顧風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不良人如蒙大赦,迅速無聲退走,隻留下王洪和幾名如同雕像般的玄甲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