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梅花莊莊主梅清揚白衣勝雪，手中長劍清吟；
青雲門掌門青虛子道袍飄飄，拂塵輕搭臂彎；
霸刀門掌門雷烈赤膊虬髯，一柄門闆般的巨刀杵在身前。
他們身後，是各派精英弟子和數萬眼神驚恐、衣衫褴褛的流民，依仗陡峭山勢，布下了一道道由血肉與信念構成的防線。
絕境的氣息在山風中彌漫，悲壯而壓抑。
第三日，第一縷慘白的晨光剛剛刺破雲層，庫賽特軍陣中低沉雄渾的号角便撕裂了死寂。
顧風并未急于強攻。他端坐馬上，如臂使指地調度着麾下這支沉默的殺戮機器。
三萬可汗衛士，人馬具甲，在初晨微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他們并非一擁而上，而是如同草原上最狡猾的狼群，瞬間分化成數十股精悍的百人隊。
“烏鴉群戰術、分隊進攻！”顧風的聲音清晰而冷酷地傳入各隊千夫長耳中。
精銳的騎兵小隊如離弦之箭，沿着崎岖的山道高速逼近武林聯軍的防線。
守在最前沿的霸刀門弟子和部分流民眼見敵人不多，又如此“莽撞”，頓時被激起了兇性。
“殺！”雷烈一聲怒吼，門人弟子揮舞巨刀，嚎叫着沖出掩體，試圖憑借個人勇武和地利吃掉這支“冒進”之敵。
然而，就在他們沖出數十步，隊形因山勢而略顯散亂之際，那些看似潰退的庫賽特騎兵猛地勒馬回旋！
馬背上的騎士展現出令人瞠目的騎術，身體幾乎與馬背平行，手中的草原反曲弓在電光石火間被拉成滿月。
“嗡——！”
一片令人頭皮炸裂的弓弦震鳴驟然響起！密集的箭矢如同精準定位的死亡蜂群，帶着刺耳的尖嘯，瞬間覆蓋了沖出的武林人士頭頂。
距離太近，箭矢力道奇大無比！
“噗嗤！噗嗤！噗嗤！”
“呃啊——！”
沖在最前的霸刀門弟子，即使身披重甲也難以抵擋近距離攢射的破甲箭簇，更何況多數人隻有布衣。
慘叫聲此起彼伏，瞬間倒下一片。
雷烈目眦欲裂，巨刀舞得密不透風，磕飛了數支箭矢，卻也隻能眼睜睜看着精銳弟子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倒下。
僥幸未死的也因劇痛和恐懼亂了陣腳。
“退！快退回來！”金天人嘶聲大喊，但為時已晚。
庫賽特騎兵射出第一輪箭雨後，毫不停留，在武林人士混亂和遠程反擊到來前，如同潮水般再次退去，隻留下滿地哀嚎和屍體。
這隻是顧風戰術的序幕。
整個上午，顧風将“烏鴉群戰術”發揮得淋漓盡緻。
數十支百人隊如同不知疲倦的秃鹫，輪番襲擾武林聯軍防線的各個節點。
他們時聚時散，忽前忽後，時而佯攻東側，主力卻猛撲西翼；時而以猛烈箭雨壓制一處，待守軍注意力被吸引，另一隊騎兵已如鬼魅般從側翼或後方出現，發動緻命突襲。
武林高手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