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回握女兒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聲音疲憊而空洞,帶着一種認命的麻木:
“是啊紅玉說得對我們還在一起。這就是陛下的恩典了。”
每一個字,都帶着心頭滴血的重量。
在顧風的帝國裡,活着,卑微地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賜”。
反抗?
那藤木峽谷的冤魂,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三天後,一支凄涼到極點的隊伍,在蕭瑟的秋風中,緩緩離開了這片浸透血淚的營地。
沒有激昂的号角,沒有整齊的隊列。
士兵們拖着疲憊傷殘的身軀,推着吱呀作響、裝載着簡陋物資和重傷員的破車,步履蹒跚。
破爛的旗幟在風中無力地耷拉着,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他們的背影,佝偻而渺小,在廣袤荒涼的涼州大地上,拉出一條絕望的灰線。
身後,是濃煙滾滾、殺聲隐約的天山劍谷方向,那座最後的武林堡壘正在顧風的鐵蹄下發出最後的悲鳴。
前方,是未知的、苦寒貧瘠的邊境絕地,是名為“剿匪”的流放之路,是無聲無息走向終結的漫長刑期。
前路茫茫,寒風刺骨。
他們别無選擇,隻能拖着沉重的鐐铐,一步一步,走向那被帝國徹底遺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