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依舊跪在那裡,捧着聖旨,像捧着自己的墓碑。
秦良小心翼翼地扶起父親,聲音低沉而苦澀:
“父親我們該動身了。黑山匪、黑狼幫雖是小患,但”
秦陽擡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那笑容裡浸滿了無盡的悲涼與洞悉世事的絕望:
“傻孩子你還不懂嗎?”他環視着這片殘破的營地,目光掃過一張張麻木絕望的臉,
“什麼黑山匪?什麼黑狼幫?不過是塊遮羞布罷了。陛下是要把我們這些礙眼的‘廢物’,丢到那鳥不拉屎的絕地,任我們自生自滅啊!”
秦紅玉再也忍不住,撲上來緊緊握住父親冰冷粗糙的大手,淚水無聲滑落:
“父親至少至少我們還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
“在一起”秦陽喃喃重複着女兒的話,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吞噬。
藤木峽谷!
那個名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在他腦海中炸開!
屍山血海,殘肢斷臂,五萬将士臨死前不甘的怒吼和絕望的眼神那地獄般的景象再次清晰無比地浮現!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在顧風的威逼下選擇屈膝如果他猛地閉上眼,将那可怕的“如果”死死掐滅。
沒有如果!
那五萬條命,就是他跪下去的代價!
是他永遠無法掙脫的枷鎖!
他用力回握女兒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聲音疲憊而空洞,帶着一種認命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