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第1頁)

“啧,這日子,真像是換了片天。”

一個留着山羊胡的絲綢商端起茶碗,惬意地呷了一口,望着樓下碼頭上忙碌的景象。

力工們喊着整齊的号子,正将一捆捆蜀錦和一簍簍藥材裝船。

碼頭稅吏拿着硬紙簿和炭筆,挨個清點登記,動作麻利,臉上沒什麼表情,卻也絕無刁難之色。

“往年這時候,碼頭上哪家不得先被經手的吏員扒層皮?各種名目的‘孝敬’、‘通關費’,交得人心頭滴血。現在?嘿,該多少稅,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一個銅闆不多要!貨走得順,心裡也痛快!”

他對面一個胖胖的藥商連連點頭,臉上的肥肉都跟着顫動:

“可不是嘛!以前那些世家把持着藥材行會,定價、收藥,全是他們說了算。咱們這些跑單幫的,辛辛苦苦從山裡收點好貨,大半利潤都喂了他們!現在行會沒了,官市明碼标價,隻要貨好,不愁賣不上價!朝廷新派的那些采買官,”

他壓低了聲音,帶着點敬畏,

“眼睛毒得很!藥材年份、成色,半點糊弄不得,可價錢也給得公道!聽說連涼州軍中的藥材大單,都直接從咱們蜀州官市采買了!”

兩人正說得興起,旁邊一個穿着半舊錦袍、一直沉默聽着的中年人,正是城内僅存幾個小世家之一——陳家的家主。

他放下茶碗,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複雜:

“這新官府…辦事是真利落,規矩也是真大。上月我家在城外莊子的田界,和鄰村起了點小糾紛,按老規矩,本該是裡正和鄉老們調解的事。結果,”

他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州府就派了兩個年輕的戶曹吏員下來,拿着魚鱗圖冊和丈量杆,頂着日頭在田埂上走了大半天,當場就把界石重新釘死了。兩邊都沒話說…快是快,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他言語間,終究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滿。

這時,樓下大堂傳來驚堂木清脆的“啪”的一聲響,蓋過了茶館的嘈雜。

穿着長衫的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中氣十足地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