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顧清漪郡主,确保其暫時安全無虞後,楚雲天心急如焚地策馬疾馳返回狼關。
馬蹄踏起的煙塵尚未落定,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便狠狠砸在他的心頭——
他那血氣方剛的兒子楚雲鋒,竟已公然豎起了反旗!
“逆子!!”楚雲天眼前一黑,踉跄一步,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掌心。
他擡頭望向鉛灰色的蒼穹,一聲飽含着無盡悲怆與絕望的長歎撕裂了軍營的喧嚣:
“糊塗啊!糊塗啊!兒!隻要我們不公然舉旗,顧風縱有殺心,也需顧忌悠悠衆口,尚有一線轉圜之機!隻要我們能夠忍耐,終能等到各州都反對他的那天,如今…如今你這是把楚家,把二十萬将士,逼上了絕路啊!”
楚雲鋒年輕的面龐上寫滿了不服與決絕,他挺直脊梁,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父親!顧風暴虐無道,殺人如麻,視我等如草芥!今日不反,明日便是他刀下亡魂!與其引頸待戮,不如奮起一搏!”
“搏?”楚雲天猛地轉身,眼神銳利如刀,帶着一種曆經滄桑的沉重,
“你拿什麼跟他搏?”
父子二人僵持不下,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一旁一直沉默觀察的楚雲舒,此刻冷靜地開口,聲音清越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
“事已至此,争辯徒勞無益。當務之急,是傾盡全力,拿下延虎城!此城扼守狼州咽喉,鎖鑰通往京都的要道。唯有以此為根基,方能有一線生機!”
延虎城,這座狼州雄關,已在楚家二十萬大軍的猛攻下苦苦支撐了半月有餘。
城牆斑駁,箭痕累累,守軍如同受傷的困獸,爆發出驚人的韌性,始終未曾屈服。
楚家父子正聚在帥帳之中,沙盤推演,焦灼地商議着下一輪更猛烈的攻勢。
突然,帥帳門簾被猛地掀開!
一名親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如篩糠,連話都說不利索:
“報…報将軍!來…來了!朝廷…朝廷大軍…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