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九幽吹來的寒風,凍結了廳内最後一絲溫度:
“這潑天的功勞,恐怕,非但不是保命符,反而是催我等速死的閻王帖!”
顧若初被父親話語中那冰冷的絕望刺得一個激靈,急聲道:
“父王!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顧長生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巨大的、充滿壓迫感的陰影。
他幾步走到窗前,猛地推開緊閉的窗棂!
刺目的陽光洶湧而入,卻絲毫無法驅散他眉宇間那濃得化不開的陰霾與死氣。
他望向北方京都的方向,目光銳利如刀,又沉重如淵,仿佛要穿透千山萬水,直視那座巍峨卻已化作修羅血獄的皇城。
“如何是好?”他重複着女兒的問題,聲音低沉而緩慢,卻帶着一種斬斷一切幻想的決絕,
“顧風既已行此絕滅人倫、屠戮至親之舉,其心性已非猜忌二字可形容。他早已化身為龍椅上的惡龍!他絕不會容忍任何潛在的威脅。而我,手握二十萬百戰之師,身負先帝血脈,是他的親叔父”
顧璃臉色慘白如紙,瞬間明白了父親話語中那令人窒息的殺機,失聲尖叫:
“父王!您是說堂兄他他可能已經在謀劃對付我們了?!就在此刻?!就在我們回師之時?!”
“不是可能,”顧長生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如同淬火的寒鐵,冰冷堅硬,
“是必然!依他斬草除根、趕盡殺絕的酷烈手段,絕不會坐等我們這柄懸在他頭頂的利劍歸鞘!他定會先發制人!”
仿佛冥冥中有一隻無形的手,為了印證他那最殘酷的推斷,一名親兵跌跌撞撞、面無血色地沖入廳内,仿佛身後有厲鬼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