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重逢并不是為了他日的分别,眼淚終究無法代替傷痛。
過完大年初六,村裡的男人開始陸續往外走,如果去的晚了,招工的地方人滿了,就要去新的地方,人就是這樣,做熟不做生。
栓柱也要走,這幾天幾乎天天摟着媳婦熱炕頭,感覺一年的事都幹完了,栓柱開始收拾行李和衣服,女人在一旁看着。
“栓柱,和你商量個事。”
“說吧。”
栓柱繼續收拾,并沒有注意到女人的神情,“你能不能等一會再收拾。”
“行。”
栓柱停了手,眼睛還是朝着其他位置看着,一走就是一年,能帶的盡量都帶上,尤其是衣服和鞋,到了外面能不買新的盡量不買。
“這次能不能不走?”
栓柱歎了一口氣,“不走不行,這次答應你,中間回來一次,多讓你滿足滿足。”
“不是光那方面的事,家裡沒個男人。”
“這不是得出去掙錢,外面工資高,一年能拿回來好幾萬,留在家裡,隻能受窮。”栓柱心裡清楚,不走肯定不行,一大家子人,光靠種地打點零工,一年下來隻能吃喝。
“發子今年帶回來旅遊團,賺錢可容易了,咱們也跟着幹,弄不好就能賺大錢,你也不用出去那麼辛苦了。”
“發子,李叔家的老三?”
栓柱媳婦點了點頭,“對,就是以前整天跟在你屁股後面的那個。”
栓柱聽女人說完笑了,“如果那東西真能搞到大錢,李福咋一直找不到對象,不現實,還是出去打工穩妥一點,家裡就辛苦你了。”
外面有人在喊,栓柱背起大行李袋,那一刻,虎子從裡面跑出來,哭着喊着不讓爹走,這種情形,大人最是揪心,沒有辦法,為了生活必須得離開這裡。
栓柱還是走了,那一晚,栓柱媳婦拍着孩子睡覺,英子還是睡在另外一個房間,關于嫂子和李發的事,英子最終還是沒說,畢竟那隻是傳言而已,而且,這個家也需要嫂子。
過完三月,春風一吹,雪開始融化,野草發出嫩芽,小何那邊問了幾次,李發都說不行,雪化了,山上地頭都是泥,來了也沒啥看的,不能為了賺錢坑人,這是良心活。
天一暖,李發養的公雞換上一身新裝,一個個趾高氣昂,這些公雞大的已經長到三斤多,小的也有兩斤多,李發算了算,再過一個月應該就可以出手。
現在行情怎麼樣?
這是個大問題,李發給站裡打了一個電話,簡單問了一下,那邊的回複是,最近鬧禽流感,雞蛋和雞肉價格都受了影響,不過應該很快就能過去。
李發心裡咯噔一下,禽流感,他聽過,這東西邪乎,就像是瘟疫一樣,一隻雞得上,整個雞場幾百隻雞也就徹底完了。
這種散養的公雞抵抗力要強一些,李發還是心裡沒底,索性去了一趟鎮裡,李發把事情一說,技術員就樂了,那批雞崽打過兩次抗病疫苗,所以肯定沒事,平時多注意雞舍的衛生,一旦發現,立刻隔離。
人家那麼一說,李發心裡算是有了底,這次來鎮裡,還有幾件事要辦,先是去理了發,因為一直忙,所以頭發已經長得不行。
理發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妹子,染着黃頭發,李發進去,頭發比較長,穿的也土了點,沒好氣的問了一句,“理發?”
“是我。”
“我問你是不是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