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心來,安穩地合上眼。
她可要養好精神,才能不錯過接下來的大熱鬧。
10
程硯的喪事辦完了。
謝舜華近來忙着張羅新收義女的衣食起居,想不起來找麻煩。
薛皇後方才失了一條臂膀,正是傷心沉寂的時刻,宮中總算難得地安靜了下來。
謝康雲松了一口氣,總算有了空暇來畫他上次未竟的《雪江歸棹圖》。
正潛心作畫時,忽然小黃門又來報:“官家,舜華帝姬與皇後娘娘,又吵起來了。”
筆下一歪,一幅絕世名作就這樣毀于一旦。
謝康雲蹙眉,頭痛得不行,“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吵起來了。”
事兒原本不大,謝舜華帶着義女在上林苑中賞着瑞雪寒梅,正是年節下的,她用燈籠錦給錦書做了幾套鮮亮衣裳。
正巧遇上薛芳英出來散心。
紅得似血的顔色,深深刺痛了薛芳英,她真是見不得她們這麼歡天喜地的。
薛家與中宮都籠罩在陰雲中,始作俑者卻歡歡喜喜地過年,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薛芳英自然沒多客氣,但謝舜華豈是吃虧之人,嘴皮子從不饒人,三兩句話将薛芳英的怒氣激起來,吵了起來。
謝康雲不得不出面調停。
如今舜華背靠十城,手裡捏着實實在在的權勢錢财,是再不可能讓她低頭吃虧的了。
但薛芳英掌控宮城多年,她也不可能服軟。
隻能将謝康雲夾在其中,左右為難,他不時就得居中裁決。
兩天來上這麼一遭,他還哪有閑情逸緻畫畫。
他得想個辦法,将她們隔開來。
他正想着,小黃門來禀:“貴妃娘娘求見。”
謝康雲頓時眉頭舒展,“快讓她進來。”
秦紛若款款而來,從宮人帶着的食盒中取出一碗金栗浮香飲,“妾瞧着外頭貢來的金栗極好,想着日子冷了,官家也要喝些熱的暖的,這就做了送來,還望官家不要嫌棄妾手腳粗笨。”
謝康雲飲下熱湯,心腸都熨帖不少,“還是你最知朕心。不像皇後,一把年紀了,就不能讓讓舜華嗎。”
秦紛若并不攬功,隻抿嘴笑着,寬慰他。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何況官家。既要做天下的主,還要做家中的主,偶爾一時為難,也是正常的。”
謝康雲将她攬來坐在自己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聞見她發上清爽的茉莉香,“還好有你時時寬慰于朕。
“不過,雖是這麼說,但朕還是要想個法子,不能讓她倆就這麼在宮裡吵嚷着,成何體統嘛。”
秦紛若狀似無意地道:“其實,公主皇子成人後,都要出宮别居的——”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