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他魂牽夢繞的那張臉。
他唇瓣一張一合,委屈地,艱難地,叫出來,“帝姬——”
“阿翎。沒事了。沒事了。”
她如神祗,溫和慈藹地降下雨露。
2
傅翎醒來時,已是深夜。
殿内外都很安靜,他本以為她早就走了,艱難地支起身子,掀開輕紗帷幕,想讨杯水喝,呼吸卻忽然停滞——
她撐着下巴,姿态優雅地坐于床邊,閉着眼,輕輕打着瞌睡。
她的眉心滿是疲憊。
他不免将呼吸都放輕了些,唯恐這樣會吵醒了她。
但她仿佛有所感應,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她先微笑,問他,“我在這,你滿意了?”
他閉口不言,縮回被中。
他在獄中之時,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她此刻就在他眼前,他反倒不想再說話了。
那句話在他腦海裡重現。
“不過是個奴才而已。”
神情輕蔑又高傲的她,與此刻,諸事纏身,卻還肯來瞧他的她。
她總是這樣,操縱他像操縱木偶,一提一放,一提一放,他的全副身心都被她所牽扯。
他像是一個被看見了委屈的孩子,有了恃寵而驕的本錢。
他顧不得任何體面與自尊,毫無保留與掩飾地問了出口:“帝姬待我,究竟有幾分真心。”
謝舜玉聽了,淡淡微笑,沒有回答。
她喚來冰茹,親自端起藥碗,“你剛回來,還在養身子,就不要多思多慮了。”
她不想回答,但他已經不想再受折磨了。
傅翎握上她手,強撐着求一個答案,“我以肺腑之心待帝姬,隻求帝姬應我一句,哪怕是我一廂情願,也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謝舜玉見他苦苦哀求,動作靜止了。
她眼眸中已經隐約透出不耐,但語氣仍溫柔,“我若待你沒有真心,何必花這精力将你從謝舜華手中救出來。”
她永遠都這樣似是而非,不會正面回應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