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燼在屋内尋來尋去，摸出紙筆來，鋪在她眼前，“你現在寫下來。”
謝舜華笑，“你還怕我賴賬不成？”
“怕。”蕭飛燼認真說道。
謝舜華笑了又笑，“我不寫，太傻了。”
她不寫，蕭飛燼自己寫，他筆走龍蛇地寫下字據：丙辰年子時，謝舜華答應，嫁給，蕭飛燼。此據為證。
他強拉着謝舜華摁了手印後，當成寶貝一樣揣在懷裡，也不肯進屋去睡，謝舜華陪他鬧了一晚，也盡夠了，搖了搖頭，自去睡了。
11
蕭飛燼那點暈暈乎乎的酒勁一直沒過去，但他鬧一晚上也鬧夠了，手裡捏着謝舜華寫下的保證書，半靠在椅子上，半夢半醒地挨過了兩個時辰。
天剛蒙蒙亮，打梆子的人從街巷過去，蕭飛燼聽得動靜，猛然從椅子上飛躍下來。
宿淮的瞌睡被他驚醒，“爺，您這是上哪去？”
蕭飛燼目光灼亮，臉上隐隐還帶着笑意，他說，“去宮裡。”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馬停在帝姬府後院，他大步流星地走去，利索地翻身上馬，馭馬往宮城的方向去了。
他看起來清醒極了，但宿淮知道，爺還醉着，他臉上的紅暈與莫名的笑容，一直都沒消下去。
宿淮惟恐他出事，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
但醉酒後的蕭飛燼完全将清醒時的諸多顧慮抛擲腦後，他并不覺得自己醉了，他認為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地清醒，身體前所未有地輕盈。
他感覺到十七歲的自己，重新回到了身體裡。
他迎着晨風踏入宮城，大步朝着紫宸殿而去，他跪在外殿大聲請示：“臣蕭飛燼，有要事求見官家！”
彼時謝康雲正由秦貴妃服侍着穿戴朝服，聽聞蕭飛燼竟這麼早地前來求見，彼此相看一眼，都有些疑惑。
蕭飛燼年少時的确性情飛揚，不拘小節。
但這些年，他獨自一人在軍中，從最末的小兵做起，一步一步積攢軍功，到大勝歸朝，赢回父親神武将軍的封号，他早已不是昔年那個沖動的少年。
今日又是什麼事，能惹得他這樣急迫。
謝康雲對内侍道：“讓他進來吧。”
内侍于是請蕭飛燼入内。
他走得很快，一陣風似的就到了謝康雲身前。
謝康雲背過身去，由貴妃服侍着繼續系上腰帶，他四平八穩地問蕭飛燼，“愛卿這麼早求見，所為何事啊？”
蕭飛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高聲道：“臣請陛下，賜婚臣與舜華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