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臣子聽了這一番話,紛紛松一口氣,對了對了,這就是他們想說的話。
這位陛下,并非不好。
他年富力強,英明神武,雖性情冷淡暴戾,為登基殺遍宗室,但從未随意遷怒,比之先帝,是要好伺候得多了。
唯獨一點。
他已至而立之年,膝下仍然未有子嗣,唯一的妻室舜華帝姬已經和離。
一個南朝的帝姬,離了也就離了,但麻煩的是,這位陛下,他并不立新後啊。
别說新後了,後宮裡連個略微平頭整臉的女子都沒有,最清秀的是太監。
要說陛下好男色,他也不。
他就一心撲在政事上,一日能批改七八個時辰的折子,政令一條一條地飛出宮,女人是一個也近不了陛下的身。
幾位老臣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是真有皇位要繼承啊,沒有孩子怎麼能行。
他們也選了不少世家女子遞上去,幾位閣老重臣好說歹說,陛下也隻有一個回複。
“父皇病逝未滿一年,朕守喪儀,無意于男女之事,衆愛卿不必再勸。”
面對俞丞相的奏請,褚紹瀾将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再說了一遍。
衆臣臉色難看。
旁人說這理由也就罷了,他褚紹瀾怎麼好意思的。
誰不知道他爹是他親手弄死的。
褚紹瀾無意糾纏,大手一揮,“退朝罷——”
俞丞相跪了下來,“陛下!國朝不能後繼無人啊。臣請陛下三思。”
褚紹瀾回眸,眼中淡漠,他并不說話,隻是盯着俞丞相。
俞丞相感到一道冷峻的目光射在身上,他不禁後背發麻,但說都說了,他硬着頭皮再道:“請陛下三思——”
周遭的臣子頂不住那眼神的威壓,一道跪了下去。
褚紹瀾收回目光,淡淡一聲:“知道了。”
衆臣都松了一口氣,陛下總算肯松口了不是嗎。
10
褚紹瀾回到寝殿,繼續批折子。
展晴方才接了從南朝寄來的信,她揣在袖子裡,像是燙手山芋一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天人交戰。
正在猶豫之際,想得太過入神,褚紹瀾叫了她兩次,她都沒聽見。
展映悄悄推了她一把,展晴才回過神來,立時跪下,“屬下走神了。”
展晴素來謹慎穩妥,褚紹瀾覺出不對,他問道:“何事叫你這般為難?”
展晴将頭埋得更低了,“無事。屬下隻是昨夜沒有睡好,這才走神了,屬下自當去領罰。”
她言罷,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