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瞧他神色，不免氣急，“此事你都未與帝姬商量，你就去求賜婚了？”
“祖母，這事，這事，你先，你先别管了——”蕭飛燼惱羞成怒，“我今天，我也累了，祖母你先出去吧。”
他本想逃避一時，但他忘了，謝舜華并非會被動挨打之人。
山不來就她，她自來就山。
宿淮腳步匆匆地進屋禀報：“爺，帝姬帶着人來迎親了——”
8
“迎親？迎哪門子親？”
蕭飛燼從榻上跳起，臉頰飛紅，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她啊。
“宿淮，你去回了她，告訴她，我，我……我現下身體不适，不能見她了，讓她改日——”
“蕭飛燼！”
門被人從外踹開。
謝舜華直直進了内室，她身着纏枝牡丹紋紗羅大袖衫，绛羅銷金裙，穿戴紅霞帔，姿容極盛，在狹窄内室裡，豔光四射。
她這分明是新婚的妝扮。
蕭飛燼一驚，已來不及躲了，正正被她堵在榻上，他被逼得站在牆角，他人高大，不得不曲弓着身子。
謝舜華站在榻下，見他這般，頗為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他對上她的眼睛，語塞，“你，你這又是做什麼——”
“接你去帝姬府拜堂成親啊。”謝舜華理直氣壯地道，“你昨夜說過，你想——”
蕭飛燼恨不能以頭搶地，“昨夜的事就先别說了，哪怕官家賜婚，帝姬出降，你也總得給内廷司時日準備罷，帝姬的婚事怎能如此倉促——”
謝舜華笑眯眯道：“無妨。我已經回禀過父皇，接下來三月都沒有吉日，唯一一個吉日就是明日，我們先成親就是，答謝宴再大辦就好。你快下來梳洗，莫要誤了吉時。”
她既然敢答應他，自然是在答應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她的婚禮，舜玉姐弟必定出現攪局，興許還有旁的什麼預料不到的，拖得越長，這事兒越容易黃，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其來不及反應。
蕭飛燼被她的匪盜行徑弄得要崩潰了，他隻當謝舜華和親多年，已經被馴養成正常人了呢。
他還是小看她了。
白老夫人目睹這一場鬧劇，并無半點不喜，反而十分幸災樂禍地瞧着他的窘迫模樣。
她笑着道：“阿燼，快下來，去梳洗。人說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你一大小夥子，有什麼可害羞的——”
“祖母！”蕭飛燼有被背叛之感。
謝舜華與白老夫人對視，瞧見她眼中的笑意，脆生生地叫道：“祖母！”
白老夫人笑彎了眼睛，“好。”
“青衡，快請祖母一道去帝姬府，一會兒要拜高堂呢。”
青衡忍着笑進來，扶着白老夫人出去了。
蕭飛燼想過無數次他與舜華成親時的場景，沒有一次是這麼倉促且兵荒馬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