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平靜如湖面,他的狂風驟雨,并未掀起絲毫的漣漪。
她不屑掙紮,隻冷聲道:“怎麼?你要像你父皇強迫你阿娘那樣,強迫我嗎?”
他們十年夫妻,最知道刀子紮在哪裡最疼。
褚紹瀾眼中鈍痛,仿佛自己揣在懷裡的珍寶化作了毒蛇,尖牙往他心口最柔軟處狠狠咬了下去。
他被傷到了,驟然放開她,退後一步。
謝舜華并無所動,她道,“你如今是北齊陛下,你在這并不妥當。夫妻一場,我也不願将事做絕,你此刻回去,我隻當作不知。我們不過是因緣際會,因散了,緣自然也散了。”
言畢,她轉身要走。
褚紹瀾在她身後道,“謝舜華,這事你說了不算。”
她腳步一頓。
“我放你歸來,自有我的用意,我也從未想過,就此和你結束。你的名字,一直刻在北齊皇室玉碟上,你是我北齊的皇後,這點,從來不變。”
“你瘋了。”
謝舜華震驚回頭。
褚紹瀾眸色深沉,不喜不怒地看着她,“謝舜華,我無所謂你到底在做什麼,也不在乎你嫁了誰。我給你最大耐心的包容。但你若再說,你與我已經結束了,就休怪我不配合你了。屆時,我倒要看看,一個北齊的皇後,在南朝能掀起什麼浪來。”
謝舜華挑眉,感到一瞬好笑,“你不在乎我嫁了誰,你要做小嗎?”
——
薛光宗驚魂不定地回到薛府。
早有人在堂屋等他。
白衣一身,飄然若仙,鎮定自若地抿着茶,薛光宗見她如見鬼,驚得跌倒在地。
今晚的事都發生得太快,太亂,他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
“舅舅,我早就說過了。人蠢,就要聽話。”
她瞳孔幽然如鬼魅,緊緊盯着薛光宗。
“今夜若非我幫你收拾爛攤子,你猜你明日,會在大理寺,還是在刑部牢房,等着三司同審?”
臨安,黎明。
街道上還很安靜,三三兩兩的小商販開始擺攤準備做生意。
範府開了門,範棠雲喪服一身,面如枯槁,他從家門出來,徑直往臨安都進奏院而去。
他眼含熱淚,敲響登聞鼓,“舜華帝姬仇殺我父。臣請官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