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燼被她一嗆,笑惱道,“謝舜華,有時候你說話能不能委婉一點。”
謝舜華也笑起,理直氣壯地回道,“跟你講話要什麼委婉。”
兩人一坐一立,相望着,皆是眉眼帶笑,情意彌漫在其中,像是隔閡的那十年從未有過,他們從未分别,從年少時,就一直是這樣。
不過是舜華出了一趟遠門而已。
久違的熟悉。
青衡識趣地退了下去。
蕭飛燼坐至榻上小幾,珍視地看着謝舜華的眉眼,他想,和眼前人比起來,往事也許真的沒那麼重要了。
他說,“謝舜華,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愛我不夠。但看到你在我身邊,我又覺得不重要了,夠了。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
“既然我們成婚了,那往後,就是夫妻一體。我永遠以你為重。但你也要記得,不要再讓我傷心了。”
謝舜華眼中有觸動,她說,“好。你放心,那是你的老師,我不會用狠厲手段來對付他的。”
蕭飛燼眼睛亮亮,心裡脈脈溫流淌過,他驕傲地昂起頭。
誰也不是傻子。
舜華好不好,對他好不好,他能不知道嗎。
6
舜華帝姬與蕭候婚禮倉促,答謝宴卻盛大,定在五月初五,廣發請柬。
清流文官拿到請柬,頗有些躊躇猶豫。
照理說,舜華帝姬如今是官家跟前最得寵的女兒,本不該這樣猶豫的,但範相這幾日都稱病,連朝都不上了。
态度已然很明顯。
南朝一向優待文官,範無庸又是文臣清流之首,還是蕭候恩師,連官家都束手無策。
總不能下一道聖旨逼着範無庸去赴宴吧。
清流觀望着範無庸的态度,紛紛推脫不來,隻派人将禮送到了。
謝舜玉自然知曉這一切,甚至她還有些推波助瀾。
為了這場熱鬧,謝舜玉姐弟早早就來了,她頗為幸災樂禍地瞧着席面上稀稀落落的人群,笑道,“倒是我來早了呢。”
謝舜華面上分毫難堪也瞧不出,笑盈盈地道,“阿姊與三兄最疼妹妹,自然是要來早些。”
謝舜遠嘲笑道:“舜華待我們也好啊。擺這樣大的排場,就接待我們姐弟,我都心疼這些席面。”
謝舜華抿嘴輕笑,“午席不過是我們自家兄妹吃頓飯罷了,晚席才是我看重的。”
舜玉姐弟隻當她嘴硬,嘲笑兩句後就進了帝姬府。
薛執忠跟在兩人身後,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謝舜華,謝舜華不躲不避地回他一笑。
午席以後,女眷留在花廳吃茶,喝醉酒的男人被引去廂房午睡小憩。
薛執忠喝了些,腳步踉跄地被扶進客房,他像是已醉得神志不清了,“都出去罷。”
侍從于是都出去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