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6頁)

謝康雲眼神看向太醫,“範卿的話,可屬實麼?”

太醫叩頭,“範公子所言,句句屬實。範相的确身中噬心毒。”

噬心毒極罕見,是從前庫羅來那族的秘藥,庫羅來那被滅以後,族中寶物盡數歸了北齊皇室。

毒與藥是不分家的,北齊本就缺醫少藥,這些東西自然收得愈發緊,隻供給皇室使用,不可能輕易流落在外。

若說誰能得到這樣一瓶珍貴的毒,隻能是舜華帝姬了。

何況還有走私的賬本。

謝舜華唇角冷笑,她聽到此處,已經明白了一切,她冷眼睥睨着滿殿跪着的人,她知道,她的對手并不在此。

她沉默不語,思索着。

究竟是薛執忠被謝舜玉發現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夫妻倆給她布下的局呢。

範妙蘅早已悲痛欲絕,她哭着拔下發髻上的簪子,朝着謝舜華而去,“毒婦,你把爹爹還給我!”

謝舜華全然沉浸在思緒當中,一時不防,竟被她搶到身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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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聲,金簪刺入血肉的聲音。

殿上之人都驚了。

蕭飛燼擋在謝舜華身前,硬生生挨了範妙蘅這一刺,他手握金簪,面露痛色,冷汗頻出,艱難叫出一聲,“郡主——”

範妙蘅被吓到,哭道:“阿燼,我不是想殺你啊,你,你為什麼還要護着她呢。”

謝舜華不耐地将範妙蘅拉開,上前查看蕭飛燼傷勢,她眼神冰冷,聲音小,卻讓範妙蘅聽得很清楚。

“他不止是為了護着我,也是為了護着你。行刺帝姬,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

齊蕪也反應了過來,忙跪下向謝康雲請罪,“官家,小女是悲痛太過,神志不清了。請官家恕罪。”

一殿亂糟糟的,謝康雲煩心不已。

薛光宗站了出來,作勢要為謝舜華求情,“官家,帝姬到底是皇室血脈,雖說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還裡通外國,但到底和親有功,官家還是,從輕發落吧。”

範棠雲大聲道:“功過不能相抵,求官家為我父主持公道。”

謝舜華淡淡道:“諸位就這麼給我定了罪,未免也太着急了些。我既是與人合謀走私,那麼是與誰合謀呢,蕭飛燼嗎?照範相的性子,他門下弟子若做出此等事,他還能忍氣吞聲多年嗎?”

範棠雲答道,“自然不是阿燼。是靖遠伯程硯。”

謝舜華不免嗤笑出聲,揚眉,“朝中上下誰不知道,我與程硯乃是死仇,他與北齊叛徒裡應外合誣蔑我之事方過去多久,若說我與他合謀做生意,豈不荒謬?”

“有何荒謬,正是你被北齊皇帝休棄,無法再為程硯提供便利,程硯與你分贓不勻,兩廂争鬥罷了。不過是他沒鬥得過你,被你殺害滅口罷了。”

謝康雲滿帶深意地問薛光宗,“這事兒,薛相知道嗎?”

薛光宗此時狀似驚訝,“硯哥兒,竟然也,也參與了這事嗎?臣老邁糊塗,竟是懵然不知。”

他大義凜然地跪下,“臣請官家,不必顧念薛家門楣與臣的幾分薄面,該如何查辦就如何查辦。”

謝舜華幾乎要笑出聲來。

把事情全推到一個死人身上,确實是謝舜玉做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