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庭猶豫,他不記得自己見過此人。
那人不待薛耀庭反應過來,極為熱絡地上前道:“還好薛公子在這,否則我們主家真不知要怎麼辦了。”
薛耀庭感到怪異,但眼前這人笑臉相迎,“薛公子請上座,我們主子在抱月等您呢。”
薛耀庭眼珠一轉,瑤光台三樓頂上的幾間廂房,輕易可是不會訂出去的。
今日舜玉帝姬不曾駕臨,連他也隻能坐坐二樓。
什麼人,一來就将最好的那間廂房訂了去。
薛耀庭原本還在狐疑,但一聽眼前人道:“小公子裡面請,這事怕隻有您能做主了。”
他擺擺手,“好說好說。”
展映唇角勾起笑,在前為薛耀庭引路。
9
薛耀庭随着展映的腳步上了瑤光台三樓。
他隻偶爾幾回跟着三殿下來過,都是三殿下做東,烏泱泱的一群人,但此刻,整個抱月廂房内靜悄悄,仙女兒似的侍女紛紛低眉斂目,見他來便微笑迎禮。
竟是專門設宴隻招待他一人。
薛耀庭不由得昂起胸膛,他今兒倒要瞧瞧,是怎麼個事。
侍女将紗幔帷幕層層掀起,盡頭出現一桌豐盛筵席,有一人笑語款款地迎上來。
她三十有幾的年歲,不似年輕姑娘水靈,但别有一番韻味,薛耀庭動了動心思。
他迎上去,不由自主地摸上展晴的手,“這位當家的,我倒沒見過。是北齊來的麼?”
展晴一眼瞧出眼前這人是個酒囊飯袋,不怪帝姬與陛下選了他下手,她心裡鄙夷,但眼眸一垂,全然掩下。
她微笑着,不露痕迹地将手抽了出來。
“薛公子沒見過我也不足為奇。從前,我們都是遞話給靖遠伯的。如今靖遠伯沒了,我也很為難,我還有好些壓箱底的貨。能否煩薛公子,幫個忙——”
薛耀庭明白了,是程硯死了,舜玉帝姬又勒令停下生意,北齊那邊的人急了,找到南朝來了。
但他們不清楚形勢,尋不到謝舜玉或薛光宗,隻能來找他了。
薛耀庭想起父親嚴厲的叮囑,他為難道:“不是我不幫你,我阿爹說過——”
“我們也知道,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但公子您也瞧見了,焰火是多大一筆生意。”
薛耀庭知道,但依舊有些為難。
展晴繼續道:“别人都說,薛小公子,敢為人所不能為。您的姨母是皇後,姐姐是帝姬,兄長是皇子,旁人不敢做的生意,薛小公子您卻是做得的。難不成還真有不長眼的敢來清算您不成?”
一句話給薛耀庭捧得有些飄飄然。
他飲下一口酒,“掌櫃的快人快語,朋友我交了,但這生意——”
是真做不得——
這句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展晴身後排開一行精壯的侍衛,黃澄澄的金錠幾乎晃住了薛耀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