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倦了。
謝舜遠吩咐侍婢端來燕窩,“阿娘,事已至此,您先别急,喝盞燕窩緩緩罷。”
薛芳英原本心煩意亂,并不想喝,但兒子再三柔聲勸慰,她不免喝下一口。
喝下以後,薛芳英隻覺五髒六腑都難受至極。
她喉嚨間忽然湧起一股鮮甜,陡然嘔出一口鮮血。
她雙眸睜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雙兒女,他們的眼神都很冷,她什麼話也說不出,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謝舜遠淡淡地道:“阿娘近來太累了,也該好好歇息一段時日。”
他叫來薛芳英的貼身侍女,“明日一早,你就去回禀父皇,阿姊請父皇嚴懲薛氏,薛氏懷恨在心,給皇後娘娘下毒。
“皇後娘娘病重,我與阿姊今夜一直侍疾在側,旁的,什麼都不知曉。”
侍女回身應是。
一切布置完全,謝舜玉依然疲倦,她閉上了眼。
謝舜遠上前一步,跪在她跟前,誠懇地道:“阿姊,現下保全我們才是最要緊的。薛家已經不中用了,不能讓他們的事牽扯到阿娘和我們。”
謝舜玉好半晌才回道,聲音像是懸在半空中,“你不怪我狠心麼?那畢竟是我們的親人。”
謝舜遠跪在她跟前,眼神陰狠,“阿姊,這世上唯有你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旁人,都比不得你我親近。”
謝舜玉看着跪在跟前的弟弟,他眼中全然是發自肺腑的孺慕之情。
她回過神來,摟住他脖頸,俯身緊緊抱住他。
“好弟弟。你說得對。這世上,唯有你我最親近。”
2
謝康雲的規矩,他睡下以後,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能來報。
故而走失要犯薛耀庭之事,謝康雲一早才得知。
秦祿海還一氣兒禀了好幾件事兒。
“鳳鸾宮那邊一早來回話,皇後娘娘被薛家人下了毒,舜玉帝姬與三皇子一整夜都在侍疾,此事他們都不知曉。一早聽了此事,兩位殿下已經跪在殿外請罪。
“程尚書也來了,說薛家已連夜潛逃,他看管不力,請官家準許他帶人捉拿罪人歸京後,再行處置——”
謝康雲臉色難看至極,給他梳頭的宮女瞧着聖人臉色,大氣都不敢喘。
謝康雲揉着眉心,不耐透頂,“這一天天,到底為什麼這麼多事?!
“薛家,好個薛家啊。朕那麼信重他們,他們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他一發怒,殿中人全都跪下。
半晌,秦祿海大着膽子問道:“那麼,殿外的人,官家——”
謝康雲不耐道:“讓舜玉舜遠先回去,跪在殿外像什麼樣子。
“至于薛氏一族,你去告訴程泉,隻要捉到了,就地格殺。朕不想再見到任何一個薛家人。”
秦祿海領命要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