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紹瀾微笑,“薛光宗自然是不夠分量。可是舜華,如果再加一個人呢?
“你一直挂念的那個人——”
謝舜華瞳孔微微睜大。
“你的舅舅,葉憑欄——”
褚紹瀾閑閑道:“那可是你母親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
他勢在必得地笑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就算尋到了他的下落,也帶不走他。
“怎麼樣,改變主意了沒有,要不要和我走一趟?至少,你要去接舅舅回來吧。”
謝舜華慢慢地放下了剔骨刀,眼神冰冷,與他對峙。
展晴撲上前來,查看褚紹瀾的傷勢。
褚紹瀾将她拂開,冷聲吩咐:“準備啟程吧。朕要帶皇後回朝了。”
4
謝舜華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
褚紹瀾不放心她,她的飲食與水裡都下了藥,她這些時日一直昏昏沉沉。
隻知道馬車一直在走,天光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着她。
她哪怕睡着,也能感受到這道目光的灼熱。
他在黑暗裡,一直目光沉沉地凝視着失而複得的妻子。
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看她了。
他有時候也會想起褚巍臨終前對他說的那些話。
毫無疑問,他恨那個爹,但他有些話倒也沒說錯。
北齊的男人,想要的土地和女人,都是要靠搶來的。
何況這本是他的妻子,他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
馬車在朔州停了下來。
朔州為十城之一,正正好矗立在邊境上。
趕路多日,就算人是鐵打的,此時也不免累了,于是展晴吩咐馬隊停下歇息休整。
謝舜華此時是醒着的,但身子仍然癱軟。
褚紹瀾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将她打橫抱在懷裡,走向朔州州衙。
知州領着人迎出來,誠惶誠恐地跪迎,“下官見過陛下。”
褚紹瀾懷抱着謝舜華,目不斜視地走過。
謝舜華在他懷中,冷眼瞧着,她身子乏力,聲音也是輕輕的,但難掩譏諷,“十城中,到底還有多少你的人。”
“你不必在心裡罵我背信棄義,我是允諾将十城歸還給你。但我從未說過将十城歸還于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