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在心裡罵我背信棄義,我是允諾将十城歸還給你。但我從未說過将十城歸還于南朝。”
謝舜華冷笑,“詭辯。”
她罵他,但他心情愈好起來。
“其實舜華,你我本是夫妻一體,隻要你不想着離開我。我的人還是你的人,不必分得這麼清。畢竟,他們也會聽命于你。”
褚紹瀾将她抱進内室,放于床榻之上。
他全當看不見她警惕的眼神,俯身親了親她側臉,語氣近乎親呢。
“我去喚人來給你洗漱。還有些事兒等着我去處理。放心,我不會走遠,就在外間,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語罷,他當真出去了。
薄紗帷幕一層一層地垂落,謝舜華渾身僵直,動彈不得,耳朵卻十倍靈敏于平日,她聽見有女子輕巧的腳步聲,踏過厚絨地毯,風似的走到了她跟前。
她向她行禮,“帝姬。妾來服侍您洗漱。”
謝舜華擡起眼眸,認出了眼前來人,她衣着幹淨整潔,身上味道也暖烘烘的。
她利索地上前來替謝舜華寬衣,低聲說,“曆城一别,我也是好些年沒見帝姬了。
“今日陛下尋人服侍帝姬,妾聽得帝姬來了,心裡歡喜,就請纓來了。能服侍帝姬一回。妾很榮幸。”
謝舜華輕輕叫出了她的名字,“景巧。我記得你。”
十城劃歸南朝以後,鄒家并回南朝,女眷随謝舜華住在京城,鄒景巧因已出嫁,依然随夫留守駐地。
鄒景巧替她寬衣的手一頓,眼眸擡起,仿佛有水光,她輕輕一笑,“我就知道,帝姬是記得我們這些人的。”
旁的,她們就說不了了。
展晴站在一旁,目光銳利。
鄒景巧于是不再說話,安靜地服侍她,與侍女一起,扶着謝舜華進浴斛,熱氣袅袅,除了嘩嘩水聲,内室幾不聞一聲。
如此安靜,外間的動靜不免傳入謝舜華耳朵裡來。
5
是展晴的聲音。
“陳司南,你是在逼迫陛下嗎!”
“微臣不敢!”
他不敢,自有人敢說出他想說的話:“陛下是明君,臣相信陛下懂得何為賞罰分明。
“陳氏一族從陛下還是皇子時就鼎力相助。如今後位空懸,朝中上下非議紛紛。陳家女為後,是順應民心,也是為陛下排憂解難——”
争吵聲不斷。
吵吵嚷嚷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是大門打開的聲音,有人進來了,一些人出去了。
清越的女聲響起,“若水拜見陛下。”
褚紹瀾冷漠的聲音,“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