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紹瀾緊緊盯着謝舜華,眸中情緒意味不明。
他回答道:“我舍不得。但她心如磐石,無可轉移,我想盡辦法都不能使她回頭。”
他轉頭望着壯漢,真誠發問,“這位兄長,我該怎麼辦呢?”
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看着他們的目光和善中又帶些好奇與探究。
壯漢是本分人,他撓着頭,“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家娘子傷心了呀。我家娘子也常生我氣,可隻要我好好認錯,再求求她,她總會原諒我的。”
褚紹瀾看着謝舜華,她唇角含笑,雲淡風輕地聽着壯漢給他支招,不動如山。
她對他沒有任何怨憎,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的期待。
他忽然心中一痛,意識到一件事。
他與她的這十年,于她而言,是真的過去了。
早飯時辰過去了,小攤空了下來,他們周圍沒了人,有些事,也終于可以開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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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舜華坦白道,“你現在落我手裡,用刀抵着你,讓北齊退兵,是很簡單的事。”
褚紹瀾颔首,他承認這一點,“但你現在,顯然有旁的打算。”
她難道,就真是隻為了與他來吃個炊餅不成?
“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想打仗。”
謝舜華答道。
“你我并非死仇,兩朝之間,也不是無可回旋。難道一定要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嗎?”
褚紹瀾答道,“婦人之仁。”
謝舜華嗤笑,搖搖頭,眸底是褚紹瀾看不懂的情緒。
她不答他的話,跳轉話頭問他:“我有沒有和你說起過,我是怎麼長大的。”
褚紹瀾沉默。
他們之間其實很少聊起彼此的往事,因為心知肚明,對方私底下一定會去探查。
謝舜華觀他神色,輕輕笑起。
“我有記憶時,我阿娘已經死了。我從來沒見過她。
“薛芳英是繼後,我自然是她的眼中釘,她将我送去行宮,讓屠夫娘子做我的奶娘。
“下人得了授意,行宮裡什麼都沒有。花娘子不忍心看我餓死,将我抱回了家。我從小是在肉鋪長大的。
“花娘子沒有說過我是誰,大家隻當我是個被父母遺棄在外的女嬰。
“市井小民,誰家都不見得多寬裕,但又看我可憐,一家一勺飯地把我養大。”
他記得展映給他的密信上寫着:謝舜華,皇四女。長于市井。十三歸宮,十七和親。
短短幾句話就交代了她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