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舜華颔首,“顧将軍說的不錯,孤正是為此而來。”
青衡得到授意,下去将捆着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武将都提上堂來。
諸人征戰沙場多年,按說應有膽色,但不知何故,吳松濤進門來,一到堂前,隻是看了一眼謝舜華的臉,竟雙膝一軟,忽地跪下。
他一下子就想起那年,她當衆斬殺不服于她的人。
那血像是仍然濺在臉上。
他不由得後悔,為何不聽妻子之勸,非要與她對着幹。
謝舜華微笑着,正要開口,鄒景巧忽然朝着她跪了下來。
她叩頭道:“臣自知夫婿犯下叛國死罪,罪無可恕,但臣與他多年夫妻,不能不念情。臣求帝姬,看在臣薄面之上,至少,留他一命。”
顧桉桦聞言,卻是不贊同,“鄒家妹妹,這可是背主叛國的東西,你可不要在這時糊塗了。
“若留他一命,來日不知多少後患。你豈非存心要帝姬為難。”
鄒景巧深知,自己所言亦是強求,但她若不說,難免良心不安,故而她深深叩首,一言不發,等待謝舜華裁決。
顧桉桦跪下請命,“背主之人,帝姬萬不可猶豫。速速斬殺,以絕後患。”
其餘人大多在觀望着謝舜華的态度。
謝舜華先将鄒景巧從地上扶起。
鄒景巧受寵若驚,謝舜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顧桉桦以為她要心軟開恩,不免急道:“帝姬——”
謝舜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顧桉桦霎時安靜了下來。
她想,帝姬自有打算。
謝舜華轉過頭面對衆人,臉上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道:“在座諸位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兜圈子,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她近一步,衆人頭低得更深一點。
“當年在曆城時,我話說得很明白,諸位都是靠我活着,我才是諸位的主子。多年過去,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
底下衆人心内一驚。
彼時尚能說舜華帝姬是卧薪嘗膽,處心積慮為南朝疆土籌謀,但如今十城已經劃歸南朝,帝姬仍是這般——
帝姬。
這是想——
衆人将那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壓了壓。
帝姬是女子,女子,怎能——
一行人隐隐明白,舜華帝姬所做的一切,絕不隻是為了做一個普通帝姬,她的野心甚大。
顧桉桦不覺離經叛道,反倒興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