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念得很重。
褚紹瀾聽了,笑意愈深,“是嗎?不想驸馬爺待帝姬竟是如此情深義重,竟如原配夫妻一般。”
“原配夫妻”四字亦念得很重。
兩人眼神交彙,互不服輸,如驕傲的鬥雞一般。
謝舜華淡淡地開口:“好了。别争了。都是一家人。”
兩人驚詫地望向她。
她無辜道:“諧表兄是葉家人,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褚紹瀾這才反應過來,他險些忘了自己身上披的皮。
他皮笑肉不笑,“是啊,一家人。”
蕭飛燼亦笑,咬牙切齒道:“是啊,表兄。”
褚紹瀾極自然地轉過頭來,對謝舜華道:“天色已晚,此時勞動帝姬車駕難免不便,不如就在府上歇下。”
“不必——”
蕭飛燼話未說完,已被打斷,“帝姬這邊請。母親已備好廂房。今夜姑嫂皆在,正等着與帝姬叙話呢。趙管家,送驸馬爺去東廂房。”
夫婦留宿,按習俗禮法講,是不同房的。
蕭飛燼氣急敗壞地瞪褚紹瀾一眼,強又壓下性子,對舜華脈脈溫柔地笑道:“如此也好。”
他依依不舍地放開舜華的手,“我還要教授十四殿下課業,就不宿在葉府了。殿下要與親人叙話,待到幾時都可。想回家時便使喚宿淮來喚我,我來接殿下回家。”
他把“回家“兩字念得更重,挑釁地看一眼褚紹瀾。
褚紹瀾表面風雲不驚,袖中已經攥緊了拳頭。
5
照慣例,謝舜澤卯時三刻到了帝姬府,上午修習經書史籍,下午練習騎射。
沒想到的是,午膳過後,輕車簡從的謝康雲駕臨了帝姬府。
蕭飛燼跪下請安,被謝康雲一把扶住,“朕今日,隻當是尋常人家的父親來看孩子們讀書。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嘛,你教自己兄弟,不必見外。”
蕭飛燼随着他說了幾句客套話,便也起身,端肅神色,盯着謝舜澤的手臂動作,随時準備矯正他的姿勢。
其實謝舜澤的騎射已經算很不錯了。
畢竟也是謝康雲精心教養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他的騎射師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謝舜澤很多時候不免恃才傲物。
他以為蕭飛燼來做他的老師,也就是走個過場,卻不想蕭飛燼竟是當真一闆一眼地在教他。
謝舜澤難免有些不服氣,哪怕謝康雲親臨,他也不掩飾,反而一箭又一箭地射出去,直中靶心。
一箭一箭,都是對這個老師的挑釁。
他斜睨了蕭飛燼一眼,嘴上道:“還請老師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