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憑欄臉色驟變,“信口胡謅,一把刀而已,能說明得了什麼!”
“此乃葉家老仆之口供,他親口招認,葉憑欄謀奪我母親身份,奪走她的軍功,謀她性命,為人子女,豈能不為母平冤?”
“可是殿下,您為母申冤,大可召集三司會審,何必鬧得這樣大?”
“因為主謀,另有其人——”
謝舜華轉身,定定看向謝康雲。
以女告父,這是大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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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省幾個老臣跪下來,向謝舜華懇切地道:“帝姬,您向官家認錯吧。子女哪有不做錯事的呢。官家終究是您的父親,如今官家有意寬宥,您又何苦要如此倔強?”
“是啊帝姬,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您怎能對官家拔刀相向呢?”
“舜華帝姬如此大逆不道,官家當立即廢除她的名位,腰斬于市,給天下人以警示!”
其餘臣子也大多如此說道。
他們實在太能明白謝康雲了,要是自家兒女也為着一樁陳年舊事拔刀相向,日子還怎麼過啊。
千夫所指。
面對這樣的事态,唐維引也無法強硬站在謝舜華這邊,他隻得含含糊糊地先一起跪了下來。
謝康雲就這樣看着謝舜華被他們圍在中央,心裡升起隐秘的滿足。
他想,葉潇潇又如何,舜華又如何,她們的确一身傲骨,但他有的是辦法和手段,将她們的傲骨折彎。
他像是一個萬般無奈,縱容溺愛女兒的老父,溫和地問謝舜華:“舜華,你可知錯了?”
但她并未如他所願地認錯。
她擡起頭來看謝康雲,冷笑:“我何錯之有?”
衆人被她這話一驚。
有人大喊出聲:“妖孽!這是妖孽投世!官家萬不可留她!”
謝康雲臉上生出失望,怒然斥責道:“你和你母親的性子太像。一樣地不知死活,一樣地不知深淺。女人還是笨些最好,否則就像你這般,冥頑不靈,好話說盡也教化不回正途!”
葉憑欄也對着她厲喝:“逆女,還不跪下!”
謝舜華嗤笑,刀斧加身而不退,仍要一步一步走近謝康雲。
“我偏不跪。這江山,一半都是我母親打下的,那我也理所當然地要占到一半。做子女的,不過是拿回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我有什麼錯?
“我母親一生征戰沙場,為國捐軀,她該留名于史書,我不過是要為她,為我自己,讨還應有的公道!”
哪怕此刻她手無寸鐵,依然言辭激烈,半步不退。
野心與欲望終于毫不掩飾地在她眼中燃燒,比之素日,還要光耀百倍。
葉憑欄也不能不為她的氣勢所駭住,但他強裝鎮定,再次呵斥道:“逆女!官家既是君也是父,君父為天,你如此離經叛道,官家豈能容你!”
謝舜華冷笑:“子不像子,是因父不成父。臣不為臣,是因君不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