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沈雲雀也瞧見了屋内縮在被窩裡的瘦弱無比的女人,她整個腦袋都縮在被窩裡,隻餘下黑色長發露在外面,聽到聲響,她甚至都沒有探出頭去看看來人。
沈雲雀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噤,看着床榻上那張布滿了補丁的被子,眼睛忽的一酸,她走到了跟前,蹲了下來,雙目蒙上了一層水霧,使得眼前有些模糊。
“娘,女兒回來了。”喊出娘這個字的時候,她不禁眼中落下淚水來,她伸出的手想掀開母親的被子,但伸出的手卻開始發顫了。
沈雲雀知道,原主的情感已經無聲無息帶給了她,她是怕,怕看到母親滄桑的面容。
床榻上的人似乎是聽到了女兒的呼喊,雖然已經過了兩三年,但是女兒聲音,還是深深烙在了腦海當中,上官雲起動了動,那顆蒙在被窩裡的腦袋緩緩露了出來,一雙傷痕累累的手掀開了被子,一張毫無血色的臉映入眼簾。
盡管沈雲雀知曉上官雲起的長相,可是見到的時候,還是會震撼,這是一張極為漂亮豔麗的臉,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遮掩不住她這天生的美人坯子模樣。
上官雲起的眼白上布滿了血絲,仔仔細細盯着沈雲雀看,這雙無神的眼睛中也終究是蓄滿了淚水。
“雀兒,我的雀兒……瘦了,瘦了。”連帶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沈雲雀眼眶中含淚,點頭道:“娘,雀兒來接你回去了。”
上官雲起的精神好似是有些異常,聽到這句話,吓得立馬縮了回去,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個方向,隻是木然地搖頭:“不……不回去!娘不回去……”
沈雲雀伸手抱住母親,同樣搖頭:“娘,你聽雀兒說,外祖父回京了,現在誰也不敢再欺負我們了,雀兒長大了,會保護娘的,也會保護好自己。”
她感覺肩膀有些溫熱,是母親哭了,淚水溫熱又滾燙,似乎要将她的臂膀給燙穿個洞,她安撫地撫摸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
夜幕更加漆黑,沈雲雀甚至能深切地體會到寒冷徹骨的沉沉夜色,漸漸,上官雲起的情緒也算的穩定了些,就倚靠着床頭,目光深深。
沈雲雀不懂母親的眼神,到底有着什麼含義,于是就坐在床邊。
母親的神色憂郁,将目光投向窗外,一口接着一口地歎氣,沈雲雀于是陪同母親也将目光看向窗外,可是她并未看見令母親憂郁的景色。
過了好久好久,直至母親眸光轉向自己的女兒,唇角勾起一個極為溫和的弧度,她沙啞地開口:“雀兒,你的玉佩呢?”
沈雲雀不明所以,低頭解開腰間挂着的玉佩,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母親的手心中,她看見母親的手用力地握着玉佩沉默不言,她隐約聽到了母親的啜泣聲。
母親再擡眸時,一雙眸子再次淚眼模糊的,沈雲雀一愣,不知該說些什麼。
母親卻握住了她的手,将玉佩放到她的手心裡,緊緊将女兒的手攥在手裡,沈雲雀感覺到玉佩的冰涼在手心中蔓延,随後,似乎被自己的體溫暖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