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這種淡香,沈雲雀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的畫面。
山川連綿不絕,群山環繞,一山連着一山,山野間的清澈如同嬰兒初生般純潔。
綠葉環繞,樹蔭婆娑,自從沈雲雀得病後,她第一次登上這座山。
曾經心心念念的山,她本以為與這大山再無緣分,這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登山了。
沈雲雀頭上戴着一頂帽子,遮擋住了她整個腦袋,被剃光的頭隐藏在帽子之下。
這個時候的沈雲雀身體已經虛弱到不行了,整張臉跟張白紙一樣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白白的一片嘴唇緊緊抿着。
喻昭上前想拉着她往上走,沈雲雀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我們從小在這長大,沒想到有一天,連這山也爬不動了。”
沈雲雀緩慢地朝上邊走着,盡管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走了,可還是在強撐着走。
“歇會兒吧,我累了。”喻昭說完,準備在石頭上坐下。
沈雲雀慢慢回過身子,看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山裡的一條狹窄的小路。
“走這邊看看吧。”沈雲雀說完,依舊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朝那邊移動。
喻昭也放慢腳步,在她身邊走着。
明明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如今卻像一個八十歲年老色衰的老人一般,走一步都困難得很。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了,真好。”沈雲雀聲音中含着一絲笑意,仿若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是莫大的獎勵。
這一輩子,唯一值得她高興的也就是這個消息了。
喻昭沒說話。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會覺得病危通知書好。”沈雲雀笑笑,這是她這些日子裡笑得最多的一天。
喻昭依舊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着繼續往前走。
她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又似乎是并不想說話。
“沒想到,下了病危通知書,我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沈雲雀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源于她的固執。
她固執地想見一見這山,固執地想要同以前那樣,所以她付出了所以的力氣,來了這裡。
她甚至在昨晚,企圖向上天交換,少一天也行,隻要讓她再上一回那山,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