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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劫法場!”杜雲英铿锵有力地說。大家一聽,為之一震。

“現在洪霞同志命若懸絲,我們隻有铤而走險,劫法場了!”杜雲英嚴肅地說。

大胡子領導說:“據可靠情報,敵人可能明後兩天就要對洪霞同志下毒手,我們要在敵人動手時,把洪霞同志搶回來。”

月亮沉重地說:“方天成已接到公開處決洪霞同志的命令,行刑的隊伍是司令部警衛營的特務連。刑場是秘密選定的,可能在滿洲裡東北一個廢棄的礦場。時間沒定,行刑的路線也沒有定。”

杜雲英嚴肅地對月亮說:“今晚上回去,你馬上搜集這方面的情報,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打聽到行刑路線和時間。”月亮說:“我來時已做了安排,會很快有消息的,情報處和警衛營都有我們的同志,一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報過來。”

胡春江站起來堅定地說:“我請求參戰,我在上海幹的就是這個專業,我有實戰能力和臨戰經驗!”

大胡子領導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杜雲英擡頭看他一眼說:“你不能參戰,不但你不能參戰,你們特别交通站的所有人都不能參戰,目前大批的黨代表已經過來,你們的任務是護送好黨代表出境。再說,你将面臨護送一号首長過境的任務。形勢再亂,你的心不能亂,你的心要靜下來,心靜,是完成護送任務的基礎。”

胡春江說:“可是,可是到現在我們連一個黨代表也沒有見到。有時候我們懷疑黨代表們是不是不過來了?我們特别交通站的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呀!”

杜雲英和大胡子領導對視一下,沒有說啥。

大胡子領導對杜雲英說:“就劫法場這件事情,還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吧。”

杜雲英看一下莫洛米夫,說:“莫洛米夫同志,你以共産國際的角度,發表一下看法吧。”

莫洛米夫用他那很流利的中國話說:“營救我們被捕的同志,是我們黨組織一貫的做法,也是我們共産黨人義不容辭的義務,洪霞同志是一位優秀的共産主義戰士,為共産主義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們堅決要營救她。從個人角度來講,我是反對劫法場這種營救方法的,這種極端的方法成功率有限。但這一次我不再反對,因為目前沒有别的辦法,如果有别的辦法,那就不要采取這種極端危險的方法,這種辦法最後可能會導緻洪霞同志沒有營救出來,而我們的同志還要有犧牲。剛才我在想,能不能把劫法場改為在半路攔截,這樣勝算大一些。大家想呀,法場那邊肯定有不少東北軍警衛營的兵力,加上武裝押送人員,我們面對的會是一個龐大的陣容,硬拼,我們把握不大。一旦營救失敗,我們的犧牲會是巨大的。也可能會因為營救失敗而導緻‘紅色任務’的失敗。”

大家聽後,都認為莫洛米夫說的有道理,符合實際。

莫洛米夫說:“我堅決支持營救洪霞同志,但怎樣營救,大家再商榷論證一下為好。”

落娃說:“我父親當年在莫斯科,曾經參加過營救蘇聯紅軍幹部的行動。他有這方面的經驗,請大家相信他,他說的半路攔截方法要好于劫法場的方法。”

杜雲英看一眼沉默的田家彬,說:“田部長,你是保衛專家,你談談看法吧!”

田家彬剛才一直仰着臉看船艙外的天空,天空不時有流星飛過。他看似是通過船窗遙望天空,實際他是在思索。他聽到杜雲英點他的名,忙把目光收回。他看着大胡子領導說:“營救洪霞同志,我第一個同意,第一個支持,不管是劫法場還是半路攔截,我請求任務下達給我們保衛部,我們堅決完成任務。”

大胡子領導肯定地說:“你和胡春江一樣,都屬于拼命三郎的性格!”

洪永升是一位老交通,整個東北的五六條地下交通線他都了如指掌。這些年,不管是共産國際派人來,還是國内共産黨員到蘇聯去,大都通過東北的交通線,也都是他洪永升負責護送或迎接的。他有着豐富的地下鬥争經驗,特别是大革命失敗後,他的才能和智慧發揮到極緻。南京國民黨的東北秘密特務機關,有一份暗殺名單,其中就有他。此時他心裡很沉重。他說:“組織上決定武力營救洪霞同志是對的,因為現在用非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非武力無非就這幾種方法:一是花錢買看守,二是策反動搖看守,三是打入敵人内部打死看守,四是制造假文書讓看守釋放洪霞。現在看來,這四種辦法都不行,隻有動武,才有希望,我支持用武力解決。近年,就我們哈爾濱地區營救的情況看,劫法場七次,成功三次,失敗四次。成功的三次都是大革命時期,而蔣介石和汪精衛叛變革命後,張作霖執政北京軍政府後,也就是大革命失敗後,‘劫法場’四次,失敗了四次。這說明劫法場風險很大,把握性不高。而攔截營救八次,成功六次,失敗兩次。其中大革命失敗後,我們攔截了三次,都成功了。這說明,莫洛米夫同志的擔心是對的,在半路攔截營救成功率高一些。因此,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制訂攔截方案,把洪霞同志成功救出來。”

大胡子領導說:“洪永升同志說得很好,分析得很透,那我們就采取攔截辦法進行營救。”

安顯一郎說:“我認為,今天晚上月亮同志回去再次落實有關情報,針對具體行走的路線再制訂詳細的營救方案。剛才洪永升同志說哈爾濱這幾年攔截營救的情況我知道,那幾次成功大都是方案制定得細,多點攔截,多路設點。沒有充分的準備和預演,是不會成功的。”

大家都點了點頭。

月亮說:“我們正在努力,很快就會知道詳細路線。”

安顯一郎問杜雲英道:“師偉和王登虎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杜雲英說:“方天成在審訊洪霞同志的案件中,師偉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王登虎隻是工具,并不可怕。”

大胡子領導說:“這個師偉,是我們的死敵,我們得抓緊實施‘排雷’計劃,這個雷不排除,我黨将受到極大的損失。”

大家知道所謂的“排雷”計劃,就是除掉師偉這個共産黨的公敵。

安顯一郎說:“師偉前一個時期,頻繁秘密地與日本駐中國的上層人士接觸,上次駐北京領事館大使代表悄悄來滿洲裡,據說也與他有關。他與他的二姨太瞿華瑩近日多次秘密會見日本駐滿洲裡領事館領事田基。他們是要幹什麼呢?”

杜雲英說:“師偉的背景雖然很神秘,但很快就會搞清楚的。”

月亮說:“前不久我跟司令官到奉天大帥府開會,我看見師偉坐的是日本人的汽車,也在大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