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江上去就給這個瘦子一耳光。
瘦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打暈了，一隻手捂着臉，一隻手指着胡春江大聲地問：“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幹什麼的嗎？”
胡春江順手又給他一耳光，吼道：“你還敢自稱老子？你一個剛剛入行的小魚兒，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這兒吃什麼烤地瓜，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胡春江說話間，故意動作很大，把他腰間的微型手槍亮了一下，手槍是白色的，見了陽光，閃一下亮光。手槍一邊還有一副白色的小型手铐在腰間挎着。兩個年輕人馬上明白了，他們遇到的這個人，也是個特工，而且級别不低，他身上佩帶的武器裝備，隻有他們頭兒才有。
兩個年輕的特務盛氣淩人的神态一掃而光，忙哈腰笑道：“長官，地瓜我們不吃了，我們走，我們馬上走！”
胡春江惡狠狠地說：“滾！一會兒這兒有一項特殊任務，你倆把這兒的事攪黃了，小心腦袋！”
這時，正好市政府一輛小轎車從這兒路過，司機把頭伸出來，看着胡春江笑着說：“胡局助，你在這兒忙呀！”胡春江點了一支煙，眯着眼睛回答道：“不忙。你去哪兒呀？”司機說：“我去東北軍辦事兒。我走了，你忙吧！”司機說完，一腳油門，汽車開走了。
兩個年輕的小特務，見這個胡局助浩氣凜然，來頭不小，忙向胡春江點頭哈腰笑了笑，然後扭身走了。
…………
師偉在滿洲裡，說話還是算數的。胡春江從安顯一郎那裡剛回到警察局辦公室，就聽說金牙大媽住進了東北軍司令部的軍醫院。
第二天上午，胡春江和特情科長項世成去醫院見金牙大媽。他們辦案要求兩人以上才能見金牙大媽。當胡春江他倆走進這個不大不小的軍醫院，胡春江心裡沉沉的。從大門到病房，可以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到處都是士兵在站崗。醫院内還有便衣特務在晃蕩。從敵人這種安全部署上看，他們不像知道了“春雷”行動計劃，如果知道了，按兵法上說，他們應該明裡設虛崗，暗裡設實崗，以便讓救金牙大媽的人上當，這是韓非子的兵不厭詐之法。可這種實打實地進行警戒防備，不像是設的圈套。
他倆一打聽才知道，來這裡見金牙大媽，得經過師偉和方天成同意才能見，盡管審問金牙大媽的權力交給了胡春江，但沒有他倆的同意，他是進不了病房的。師偉對所有參加戒備的人員交代，沒有他和方天成的批準，任何人都不能見這個女共黨員，包括辦案人員。就是見，也得由方天成和師偉帶領着見。師偉曾對方天成說，這個女共産黨員在住院期間，隻感化，不審問，因此辦案人員也不得見她。
剛才，胡春江和項世成進醫院的大門時，站崗的士兵和值班特務沒有盤問他倆。他倆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醫院，但到病房一樓時，他倆被站崗的士兵攔下了。有一個少尉軍官在帶班，他認識胡春江他們。少尉走過來，敬了個禮，笑道：“胡局助，項科長，你們沒見到方處長嗎？”胡春江對少尉說：“我們來正常審訊，也不讓進去嗎？”少尉用手抓一下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我想你們辦案人員是可以進去，但方處長和師偉組長有命令，沒有他倆其中一個人帶領着，任何人是不讓進去的。”
胡春江和項世成對望了一下，有點尴尬。一會兒胡春江對少尉說：“你辛苦了，忙吧，我們去見一下方處長。”話音剛落，方天成在他們身後說：“胡局助，項科長，你倆是要見那個女共黨嗎？”胡春江和項世成忙轉過身來，隻見方天成帶一個中尉軍官站在他們的身後。胡春江轉過身忙說：“方處長，我和項科長來，主要是想看看這個女共黨的情緒如何。如果她情緒好一點，我和項科長再審她一審。”項世成說：“我那裡又掌握了一些新的共産黨地下活動線索，利用這些線索，搞不好還能讓她開口說些什麼。”
方天成走到他們面前，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色，很果斷地說：“我和師組長商量好了，這些天誰也不要見這個女共産黨員了，讓她好好反思反思。你們的審訊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什麼時候再審，我再通知你們。另外，我聽說你不是要陪一個什麼商人到蘇聯那邊做貿易嗎？什麼時候走？”
胡春江一聽忙笑道：“方處長消息靈通呀，我要去蘇聯的事情你也知道？”
方天成哈哈一笑說：“我是幹啥吃的！你們警察局裡的事，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胡春江和項世成聽了他這樣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陪着他哈哈大笑起來。笑罷，胡春江說：“我今晚就走！”
方天成這話很明白，就是在金牙大媽住院期間，不需要再審訊了。再說明白點，是不讓他們警察局再插手管這事兒了。項世成那深不可測的眼睛發出了不可一世的光芒，很客氣地笑了兩聲，說：“方處長，我們警察局也是案件棘手，辦不完呀，你這樣一說，我們可以抽出身子辦其他案件了。”說完，轉身走了。
項世成和胡春江是坐三輪摩托來的，在返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有點氣憤。項世成憤憤不平地說：“方天成這個人陰陽怪氣的，整天不把我們警察局的人放在眼裡，他算什麼東西，他隻是張大帥的一條小哈巴狗而已。我手裡有十幾條線索，都是反映他勾結地痞流氓、草原土匪謀取利益的。”
胡春江和項世成回到警察局，把今天上午在軍醫院碰了釘子的事兒給局座羅高明講了。羅高明聽了，平淡地一笑說：“這不能怨方天成。這都是師偉搞的鬼。”
胡春江和項世成相互看了一下，點了點頭算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