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樓外站着一片人,除去駐守邊關的武将,能夠調動的隻有不到十人,此時都站在望仙樓外等候。
如墨夜色,将京都染得沉肅,路知瀾從望仙樓下來,衆人自覺為他讓出一條路。
宮燈沿着太和廣場的白玉欄杆一字排開,昏黃的燈光随風搖曳,将衆人的影子拉長。
太和廣場外,站着十萬禁軍,他們身穿盔甲,手中緊握武器,表情嚴肅地望向上方的路知瀾。
燈火映在路知瀾玄色嵌金的長袍上,腰間佩劍上的劍穗垂下,若是細心的人都能看出來,劍穗上的花紋拼湊出來,是一個“甯”字。
三聲号角響起,沉悶的聲音劃過宮牆,驚得遠處樹梢上的夜鳥飛起,禮官捧着祭文,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地清晰,一字一句撞在甲胄上,成了為他們祈禱的平安符。
路知瀾接過内侍遞來的酒盞,指尖碰着冰涼的瓷壁,仰頭飲盡時,喉結滾動的弧度被燈火映得分明。
空盞擲地的脆響剛落,“吾皇萬歲”的呐喊便如潮水般湧起,壓過了遠處宮眷隐約的嗚咽,在夜空中翻湧不休。
“啟程了。”知禮在路知瀾離開後就摸了上來,此時與許硯甯一同依靠在欄杆上,看向不遠處。
旁側的宮燈昏黃的光映射在許硯甯的側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知禮轉頭看向許硯甯,問道:“你擔心他嗎?”
許硯甯的目光從軍隊上移到知禮臉上,他帶着面具,但那雙眼睛裡滿是認真的神情。
“也許吧。”許硯甯自己也不清楚。
按理來說,路知瀾是戰争的罪魁禍首,他有野心有實力,但也是她的仇人。
她的族人親人都死在戰争中。
可現在,心中竟升起了讓他活的念頭。
一生一死仿佛纏繞在一起,許硯甯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路知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