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應該也沒啥事吧？”她在心裡反複安慰自己，眉頭卻始終沒松開。
終于，她咬了咬牙，将手按在了冰冷的金屬門把上。“滴”的一聲輕響，門鎖彈開了。
祝安安幾乎是立刻就邁步走了進去，婁盼雁遲疑了幾秒，也跟着挪了進去。
病房裡光線有些暗，床上的厲承霄靜靜躺着，臉色白得像張紙，嘴唇卻泛着不正常的青黑，整個人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衰敗感。
大概是太久沒人仔細打理，空氣中還飄着淡淡的異味，刺得人鼻腔發緊。
祝安安望着床上的男人，心裡猛地一揪。這個曾經幫過她無數次的人，如今竟落魄成這樣，那份無力感和心疼像潮水似的漫上來，眼眶微微發燙。
婁盼雁在一旁攥緊了拳頭，警惕地盯着祝安安：“我警告你，最好别對我兒子動歪心思，不然我拼了老命也不會放過你！”
祝安安聽着這話，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要是真在乎兒子，怎麼會在他病重時不管不顧，一門心思撲在賭桌上，連個護工都舍不得請？
她懶得跟婁盼雁争辯，轉身倒了杯溫水，從包裡拿出那個小巧的盒子，取出裡面的藥丸。
“你給我兒子吃什麼？！”婁盼雁見狀，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撲過來，一把抓住祝安安的胳膊，“你是不是想毒死他？！”
“他現在這樣，我害他有意義嗎？”祝安安皺着眉甩開她的手，語氣裡帶着一絲疲憊，“是想讓他好起來，還是就看着他這樣下去，你自己選。”
婁盼雁扭頭看向床上的厲承霄，那張毫無生氣的臉讓她心頭一沉。是啊，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害的？
倒不如賭一把？她遲疑着松開了手，眼神複雜地看着祝安安。
祝安安沒再理她，小心地将厲承霄的上半身扶起來一點，把藥丸放進他嘴裡，又用勺子喂了幾口溫水。
看着藥丸順着水咽下去，她才輕輕将他放平，松了口氣。
總算把該做的都做完了，祝安安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從頭到腳透着股說不出的疲憊。
這些天連軸轉，又是找藥又是周旋，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此刻松懈下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早已累到了極限。
眼前忽然一陣發黑，天旋地轉的感覺湧上來，祝安安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哎！你怎麼了？”婁盼雁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沖過去，伸手想把她拉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人好歹把自己從那地方帶了出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就這麼倒着。
她蹲下身推了推祝安安，見人沒反應，撇了撇嘴還是按了呼叫鈴。
醫生很快過來檢查，她卻往後縮了縮，小聲嘟囔：“我可沒錢啊。”
眼珠一轉，她摸出祝安安掉在地上的手機，劃開屏幕翻了翻聯系人，看到最近通話裡有個“淩曉夢”，想也沒想就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淩曉夢正對着電腦改文件，一聽祝安安在醫院昏倒了，手裡的鼠标“啪”地掉在桌上，二話不說抓起包就往醫院沖，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