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琴嚎得抑揚頓挫，添油加醋，把陳嬌玲和李學東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強盜。
陳嬌玲和李學東被這颠倒黑白的潑婦勁兒驚呆了。
“你…你胡說八道！”陳嬌玲氣得渾身哆嗦，指着張世琴：“明明是你讓我們進去吃的！”
李學東也捂着流血的鼻子，口齒不清地辯解：“隊長，别聽她瞎說，是她自己答應讓我們進去墊吧一口的。我們沒搶，是劉鐵柱先動手打人！”
張衛民眉頭擰成了鐵疙瘩，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兩人狼狽的臉，又掃了一眼院裡狼藉的飯桌和臉上帶傷的劉鐵柱。
最後，他陰沉的目光定在李學東和陳嬌玲身上。
“你們兩個！”他聲音不高，卻壓得人喘不過氣：“咋回事？好端端的跑人鄉親家裡吃飯？還要不要點臉了？知青的臉都讓你們丢盡了！”
“隊長！”陳嬌玲委屈得眼淚直掉。
“我們也不想啊，是食堂不給我們飯吃，我們餓了一天了，實在沒辦法才…”
“食堂為啥不給你們飯吃？”張衛民猛地打斷她，厲聲質問。
“因為…因為…”陳嬌玲被吼得一哆嗦，眼神躲閃。
“因為他們倆今天在紅薯地，磨洋工，偷奸耍滑，還頂撞監督員，所以工分扣光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
人群再次分開。
江安拉着伊莉娜的手，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掃過陳嬌玲和李學東時，像看兩塊臭泥巴。
“江安，又是你，就是你使壞！”陳嬌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道：“就是你讓食堂不給我們飯吃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張衛民氣得臉膛發紫，指着陳嬌玲的鼻子就罵：“食堂按工分票打飯，這是隊裡定死的規矩，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守！”
“沒工分，想吃白食？想得美！”
“這規矩是為了誰？是為了全隊幾百口子人冬天能有口吃的，不是針對你倆，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攀扯别人！”
張衛民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把陳嬌玲和李學東罵懵了。
“那…那王老栓坐地起價，一碗糊糊要五分錢加糧票，他這是搶！”李學東捂着鼻子，不甘心地狡辯。
“嗤。”江安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帶着濃濃的嘲諷。
“坐地起價？”他慢悠悠地開口，眼神像看傻子。
“李知青，陳知青，你們城裡來的，怕是真不知道柴米油鹽有多金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