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挨打了的李巧巧屁都不敢吭一聲,轉過頭崩潰地揪娃娃胳膊。
“賤丫頭,死丫頭!”
“都怪你我真是命苦啊”
“哭!再哭把你扔出去!”張光耀惡狠狠地指着招娣,轉頭又瞪着他爹娘,“還有你們!要吵回家吵去!在這兒丢人現眼!”
他爹把煙杆往鞋底上磕了磕,慢悠悠地說:“你沖我們發什麼火?有本事找宋英傑去啊。”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戳在張光耀心窩子上。
走廊裡,幾個小護士躲在拐角處竊竊私語:
“這人怎麼這樣啊”
“聽說昨天派出所”
“噓,小點聲”
張光耀聽見了,更是火冒三丈。
他咬牙切齒地想:宋英傑,你給我等着!這事兒沒完!
宋英傑這幾天把媳婦照顧得無微不至,張曉梅原本蠟黃的臉蛋漸漸紅潤起來,連眼角的細紋都舒展了不少。
這天下午,她正靠在床頭給宋浩洋講故事,聲音溫柔得像春風拂過麥田。
“媽媽,你講得比收音機裡還好聽!”
宋浩洋仰着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宋英傑坐在窗邊看報紙,聞言擡頭笑道:“那可不,你媽唱歌可好聽了,嗓子美得很。”
張曉梅被誇得臉頰微紅,輕輕拍了下丈夫的胳膊:“在孩子面前瞎說什麼呢。”
宋浩洋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湊到嬰兒床邊,歪着腦袋打量熟睡的妹妹:“爸爸,妹妹好白呀,比我在産房看到的其他娃娃都白。”
他伸出小手指輕輕碰了碰妹妹的臉蛋,“像棉花糖一樣。”
這句話像根針似的紮進宋英傑心裡。
他放下報紙,裝作不經意地問:“哦?産房裡其他娃娃什麼樣?”
“黑乎乎的,像小猴子。”宋浩洋做了個鬼臉,“就妹妹最白,跟雪人似的。”
宋英傑心頭一緊。
前世他見到閨女的次數屈指可數,隻記得孩子格外瘦弱,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總是病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