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安全後,宋英傑重新安排行程。
這次沒過半個小時,就安全順利到達目的地。
南越國接待處那扇紅木大門透着厚重,正緩緩往兩側挪開。
門口立着個穿白色制服的禮賓官,身子微微往下欠了欠,嘴角挂着那種外交場合常見的标準微笑,開口時聲音不高不低:“中國代表團,歡迎到河内來。”
他鞠躬的角度看着剛好是45度,規規矩矩的,可直起身的瞬間,還是飛快地、不顯眼地掃了眼手腕上的表,像是在掐算着什麼。
明裡暗裡透着一股子不耐煩的感覺。
方敏臉上帶着笑,伸手過去:“阮副部長親自來接,這可真是讓我們心裡不安。”
她的聲音聽着舒服,每個字落得都勻稱,挑不出錯處。
“方部長一路遠來,累了吧。”阮文同的普通話說得确實地道,找不出半分瑕疵,可他偏要把語速放慢,慢得像是在給剛入學的小學生逐字逐句念課文。他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時腳步卻故意拖沓下來,害得中方代表團在走廊裡站着等了足有三分鐘,他才慢悠悠地去推開會議室的門。
宋英傑站在方敏身後半步的地方,眼神亮,看得細。
南越那邊的人,皮鞋都擦得反光,亮得能照見人影,可坐下的時候,偏要把椅子往地上拖,拖出“吱呀”的刺耳聲響。還有個年輕秘書,端着咖啡“沒拿穩”,一歪手就潑在了林為民的公文包上。
“真對不住。”秘書道歉快得像在背早就記好的稿子,遞過來的紙巾還是那種最小号的,薄薄一張,根本不夠用。
林為民笑着接了紙巾,臉上的紋路都沒動一下:“沒事,正好換個新的。”
他從内袋裡掏出備用的筆記本,“說起來,我們國産的牛皮公文包,确實比不上貴國的鳄魚皮經用。”
方敏一直維持着得體的笑,眼看對方故意不說話、冷着場。
她才慢悠悠開口:“阮副部長,聽說您女兒在巴黎高等師範學院讀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她輕輕翻開手裡的文件夾,“我們北大最近正好和巴黎高師有個量子物理的聯合培養項目,說不定能幫上忙。”
阮文同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下。
宋英傑看得真切,這位剛才還端着架子、一臉得意的副部長,這會像是有些坐不住了。
“方部長倒是消息靈通。”阮文同幹巴巴笑了兩聲,“不過小女學的是文學,和物理不搭邊。”
“是嗎?”方敏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那大概是我記混了。”
她轉頭朝随行的人招呼:“小王,打個電話去問問。”
會議室裡的空氣像是突然沉了下去,溫度都降了幾分。
宋英傑注意到阮文同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而那個先前潑了咖啡的秘書,這會正低着頭,拼命擦着早就幹了的桌面,手忙腳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