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談正事,單單從氣勢上來看,南越國的人就矮了一頭。
會議開了四個小時,走廊裡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噔噔噔的,沒個停歇。
一個南越軍官跑過來,滿頭是汗,宋英傑橫過手臂攔住他:“請出示證件。”
見狀,那軍官的聲音磕磕巴巴,舌頭像是打了卷,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滲出來,順着臉頰往下滑。
翻譯忙說:“有緊急軍情!必須馬上向阮副部長彙報!”
林為民聽見動靜走了出來,湊到宋英傑耳邊低聲說:“放他進去,方部長等的就是這會兒。”他嘴角帶着點意味深長的笑,又補了句:“都安排好了。”
會議室的門開了又合上,就那一下的功夫,宋英傑聽見裡面傳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擱的聲響,“咚”的一聲,挺響。
緊接着就是阮文同陡然拔高的嗓音,透着不敢信:“這不可能!”
方敏的聲音卻還是平平穩穩的,聽不出波瀾:“阮副部長不如看看附件三的照片,看過就知道了。”一陣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過後,她的語調突然冷了下來,“順便提醒您一句,我們關押的那三位,指紋比對有了結果,有意思得很。我倒是不想說明白,您也是聰明人呢。”
阮文同沒說話。
另一個看着也像是外交官的男性用越南語焦急地說了幾句。
南越的翻譯聲音發顫,帶着慌:“我方對此深表遺憾這純屬個别人員私下的行動,不算數的”
“是嗎?”方敏伸出手指,輕輕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那這次意外呢,想必也是‘個别人員’弄出來的傑作?”
會議室裡突然靜得吓人,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宋英傑回過身,将門關上。
不必再看,勝負已經非常明白了。
二十分鐘後,會議室的大門被拉開了。
方敏頭一個走出來,身後跟着的南越代表團成員,個個臉色灰撲撲的,沒了先前的神氣。阮文同的領帶都歪到了一邊,卻還強撐着伸出手:“方部長,明天的議程”
“按原計劃來。”方敏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上稍稍用了點力,“畢竟,我們都盼着地區能太平穩定,不是嗎?”她轉頭對林為民說:“通知新華社,那篇關于‘南海漁業合作’的通訊稿,可以發了。”
深夜的臨時拘留所外,月光淡淡的。
宋英傑回去休息前,想再來檢查一番情況,忽然撞見個意想不到的人。
方敏正站在鐵窗邊上,隔着欄杆往裡面看那些囚犯,月光落在她側臉上,鍍了層薄薄的銀邊,看着挺靜。
“方部長?您怎麼在這”
“小宋啊。”方敏難得這樣叫他,手指輕輕敲着鐵欄杆,發出“笃笃”的聲,“來看看我們這些‘談判籌碼’。”她忽然轉了話頭,“聽說你是在農村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