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梅從袋子裡又拿出一件米色的連衣裙，領口是圓領的，比紫色那件高些，上面還繡着幾朵小蘭花：“這件領子高些，樣式也更端莊，你要是覺得那件太紮眼，就試試這件。你可以先穿這件适應适應，等習慣了再穿那件紫色的，一步一步來，慢慢習慣。”
李麗接過米色連衣裙，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繡花，連繡花的針腳都數了數，眼睛都挪不開了：“這做工真精細針腳比供銷社賣的細多了，一針是一針的，看着就結實多少錢一件啊？别太貴了。”
“市場價要二十五，給你二十就行。”張曉梅眨眨眼，跟她打趣，“就當幫我打廣告了。你穿着在院裡走一圈，保準能引來不少鄰居來問，到時候我生意好了，還得謝你呢，給你留件最新款的。”
李麗猶豫了一下，手指在裙擺上掐了掐，湊近張曉梅，壓低聲音：“那那我拿兩件？一件我穿，一件給我妹妹也帶一件，她前陣子還跟我念叨想買新裙子呢，總說沒合适的，要麼樣式老，要麼料子糙。”
她緊張地往窗外看了眼，見沒人注意才又說：“不過你可别跟别人說是我買的，尤其是别讓老周知道，我家老周那個老古闆，知道了肯定得跟我置氣，少不了一頓唠叨，說不定還得把裙子給我藏起來。”
張曉梅會意點頭：“放心，我懂，肯定不跟外人說。這事兒就咱倆知道，我嘴嚴實着呢。”
她拿起兩件裙子正準備打包，找繩子捆起來，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哇”的一聲大哭，哭聲尖利，刺得人耳朵疼，隔着窗戶都震得慌。
緊接着是洋洋驚慌的喊聲：“競業哥！競業哥！你怎麼了！你别吓我啊！”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臉色同時變了，剛才的笑模樣一下子都沒了。
張曉梅手裡的衣服都來不及放下，趕緊往門外跑，李麗也緊随其後跟了出去，步子邁得飛快，鞋跟“噔噔”響。
院子裡，周競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額頭上磕破了塊皮，血正順着臉頰往下流，把嶄新的海魂衫都染紅了一小塊，紅得刺眼，看着格外顯眼。
洋洋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手裡捏着斷成兩截的木頭小汽車，那車轱辘還掉了一個，小臉吓得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裡的淚在打轉，眼看就要掉下來。
“怎麼回事？！”
李麗尖叫一聲，聲音都劈了，一個箭步沖過去抱住兒子，手忙腳亂地用袖子擦他臉上的血，把袖子都染紅了：“競業！我的兒！誰打你了？告訴媽！媽找他算賬去！敢欺負我兒子，反了天了！”
張曉梅也慌了，趕緊拉過兒子，蹲下身問：“洋洋，怎麼回事？媽媽不是讓你好好跟哥哥玩嗎？怎麼弄成這樣了？是不是你不小心把哥哥推倒了？”
洋洋吓得直哆嗦，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我、我不是故意的競業哥要玩我的車，我說媽媽剛給我買的，我還沒玩夠我不想給他，他就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