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梅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
兩個小孩的事兒很難說清楚。
這事恐怕沒洋洋說的那麼簡單,但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處理好周競業的傷。
她擡頭看了看前面怒氣沖沖的李麗,心裡清楚,這事恐怕還沒完。
後續少不了還要扯皮,指不定得費多少口舌。
張曉梅回頭,把三輪車開來,帶着兩個孩子和李麗往診所去。
診所的白牆讓日頭曬得發亮,光直晃眼,看久了眼眶都發疼。
穿白大褂的醫生低着身,手指頭捏着酒精棉球,正給周競業額頭上的傷口消毒,擦得輕手輕腳的,生怕稍一使勁就弄疼了孩子。
“傷口不深,不用縫針。”
醫生擡手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說話時聲音放得緩,“把毒消幹淨,貼塊紗布就成,不礙事。”
張曉梅還是不放心,往前湊了兩步,眯着眼睛盯着那傷口瞧:“大夫,要不還是開點藥?這傷在額頭上呢,萬一落了疤,以後可咋整?”
醫生聽了這話笑了,語氣也松快:“小孩子皮實,恢複起來快。這幾天别讓傷口沾着水,過幾天結痂掉了就長好了。”
說着轉過身,從身後的藥櫃裡拿了一小瓶藥粉出來,“要是實在不放心,就買瓶雲南白藥,撒上點能讓傷口收得快些。”
“買!肯定得買!”張曉梅趕緊往兜裡掏錢包,手都有些急,“多少錢都成,隻要能讓孩子好得利索點。”
李麗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臉上的神色比剛進診所時緩和多了,見張曉梅這模樣,連忙開口:“曉梅,不用這麼破費,小孩子磕磕碰碰常有的事。”
“該花的得花。”
張曉梅沒松口,态度挺堅決,“說到底還是我們家洋洋不懂事,才鬧出這檔子事。”她說着轉頭看向縮在牆角的孩子,“洋洋,過來,再給競業哥哥道個歉。”
洋洋低着頭,小步小步挪過來,兩隻小手在衣角上搓來搓去,聲音細得像蚊子哼:“競業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競業把臉往旁邊一扭,故意不看他,可眼角的餘光還是忍不住往洋洋手裡瞟。
那兒捏着輛小汽車,已經斷成了兩截,零件都松了,看着可憐巴巴的。
李麗把這情形看在眼裡,擡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行了,人家孩子都道歉了,你也别揪着不放。男子漢大丈夫,這麼點小傷算什麼,别小家子氣。”
沒成想這話反倒惹毛了周競業,他“噌”地一下站起來,聲音帶着火氣:“媽!你怎麼幫着外人說話!”
撂下這句話,轉身就往診所外沖。
“競業!”
李麗急忙跟着站起來,轉頭看張曉梅時,臉上帶着些不自在:“這孩子真是被慣壞了,不懂事,我去追他。”
張曉梅答應了一聲,又付錢買了藥,這才拉着低頭不語的兒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