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頁)

空蕩的茅草屋内四處破損,熱風從破損處灌進來,男人已經徹底咽氣,維持着朝門口攀爬的姿勢,血水已經幹涸,隻在地上留下深色的污迹。

阮響不敢休息,她強撐着握住斧柄,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這幾個女人。

女人們縮在牆角,既不說話,也不動作,目光無神麻木。

她們衣不蔽體,身上的衣服隻能算是破布,露出的皮膚上滿是淤青和傷痕。尤其膝蓋和手肘,大着肚子的兩個倒是偶爾會将目光轉移到男人的屍體上,但卻沒有焦距。

阮響面朝着她們,慢慢拖着斧頭後退,直到退至門口才轉身走去。

她在和麥兒分别的地方找到了對方,帶着她去了那間屋子。

麥兒看到那些幹癟的小麥後立刻撲了上去,她甚至沒有看到屋内還有四個女人,她瘋狂的朝嘴裡塞着小麥,和之前的阮響一樣幾乎沒有咀嚼,而是梗直脖子硬吞。

塞到最後,麥兒“哇”地一口吐出了嘴裡的小麥。

她雙手抓向小麥,再次朝嘴裡塞去。

阮響沒有看她,填飽肚子,喝足水之後,她的大腦終于可以運轉了。

“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阮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用斧頭支撐着身體,她看着她們,“能不能說話?”

麥兒坐在阮響身後,終于把嘴裡的小麥咽了下去,她嗓音粗粝地問道:“響,咱們在這兒停下來?”

阮響沒有給出明确回複,隻說:“先問問她們這裡是怎麼回事。”

然而無論阮響和她們說什麼,女人們都沒有任何回應。

她們會進食,休息,出去排洩,但都在每天的固定時間,她們重複着規律到極緻的的“生活”,隻滿足作為動物的基本需求。

剩下的時間她們都在睡覺和發呆,四個人擠在一起,既不交流也沒有太多肢體接觸。

“别是瘋了吧?”麥兒和阮響在山上尋找食物——小麥是有限的,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雨,也不知道離開這個村子還能不能找到容身之所,長久的跋涉令她們放棄了前往南方。

她們決定在這個村子裡住下來,便要尋找一切能入口的食物。

麥兒朝村子裡看了一眼:“她們都瘋了。”

阮響拿着斧頭砍柴:“倒也未必。”

“隻知道吃喝拉撒,話也不會說,眼睛跟瞎了一樣。”麥兒誇張道,“地上那麼大個死人呢,她們看都不看,就從死人身上踩過去。”

麥兒:“還懷了孩子。”

麥兒心生憐憫:“聽我娘說,荒年孩子生下來許多是死胎,不少生都生不下來,娘倆個一起死,生的時候當娘的沒力氣,孩子憋死了,自個兒也得死。”

阮響用樹皮搓的繩子把捆好的柴背在背上,臉上無悲無喜:“即便不是荒年,又有幾個人能順利活到老?”

麥兒沒說話了,她抹了把臉,撿起斧頭來繼續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