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姐隻要靜下心幹活,照樣能成為優秀的女工。
但倘若有人自絕于天下萬萬民,以為自己血脈高貴,那阮姐就要叫他知道血脈高貴的下場。
于是他們倆隻能強忍着不适,看阮響去與工人交談。
工人也知道阮響是誰,但比起工廠,礦山她是常來的,因此倒也不太害怕。
“如今隔三天能吃上一次肉。”工人在阮響詢問日常生活的時候說,“鹽也盡夠,糖倒是舍不得吃,但管理說不吃也不能帶回去,也就吃了。”
工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有兒女的,作為父親,不将糖這樣的好東西帶給孩子們吃,自己享用,實在有些局促,好像他已經不配被稱為一個好父親了。
但阮響卻說:“你們都在幹重活,糖和鹽實在不能缺,你們若是倒了,你們的子女才要受苦。”
“這話也你告訴你的工友,叫他們都安心,你們的孩子在村裡過得什麼日子你們放假回去也知道。”
最後阮響還拔高了一下:“你們不是在為自己幹活,是在為村子裡所有人幹活,你們挖出來的礦會成為農具,成為他們日常所能見的種種必需品,你們的所有付出,都不會被忘記。”
工人目瞪口呆——他從不知道他們竟然這樣、這樣偉大!
士農工商,工匠從來都位于最底端。
商人說是地位低,可這世上有了錢,自然能官商勾結,繼而有權。
唯有工匠,既沒有錢也沒有權,甚至沒有自己的地,幹不動了就隻能等死。
阮響還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
工人一低頭,伸手擦拭了眼角的淚。
他朦胧的發現,自己于此萬萬人中間,仿佛也能有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