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豐縣的曆史很簡單,并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和錢陽縣這樣的地方相比算是富裕,但倘若把目光拉遠一些,那清豐縣在無數縣城裡,擠進前百恐怕都很困難。
如今青陽縣縣令坐在官帽椅上,老神在在地看着縣丞在房内來回踱步。
院内的小厮丫鬟腳步匆匆,仿佛是想逃,但思來想去又覺得縣衙大約是如今清豐縣最安全的地方,于是隻在院内來回走動,并不出去。
縣令靠在椅子上,他并不着急,也不生氣。
那位阮姐會打過來,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隻是比他想的早了一點。
“别走了。”縣令笑着說,“坐着歇歇吧,很快就會有人找過來了。”
縣丞的眼睛瞬間亮了,他連忙走到桌前,頗有些興奮地說:“大人提前求援了?!”
“是是是,大人算無遺策。”縣丞似乎放下了懸着的心,他拍着胸口說,“天底下再沒有比大人更對的人了。”
縣令看着他:“我說的人,是錢陽縣派來的人。”
縣丞一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大人,你怎麼半點不着急啊。”
縣令并非北人,而是被貶職的南人。他如今四十有三,在士人中尚不算老邁,但兩鬓已經斑白,臉上褶皺如溝,精神氣早就被抽離了,他笑着說:“與我有什麼幹系呢?”
“大不了一死而已。”縣令說。
縣丞不明所以:“大人,難道我們就此束手就擒?!”
縣令:“大戶的糧食自然夠吃,但城内百姓怎麼辦?錢陽縣的人不來,今冬要餓死多少人,你心裡有數嗎?”
縣丞:“年年都有人餓死凍死——大人!這不是你發善心的時候啊!”
縣令卻沒骨頭一樣癱在椅子上,他看向窗外,從這裡看,隻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就如他還沒有離開臨安時一樣,。
商人們的動靜,哪怕他這個不怎麼離開縣衙的人都知道。
大半個清豐縣的百姓都靠着錢陽縣做工吃飯,大戶們也願意将糧食賣過去,錢陽縣的圖謀不是沒有預兆,隻不過步步蠶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