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箪食壺漿,以迎王師,難不成如今亂賊裡,真出了王者之師?”
海女一臉懵懂:“什麼胡江?老爺的話我聽不懂。”
劉老二一擺手:“哎!你去罷!”
“謝您的賞!”海女收了錢,其中有一兩的賞銀,她喜滋滋地收好銀子,搖着自己的小船回岸上去也。
海女将船推上岸邊,她衣衫單薄,雙臂用力便肌肉鼓起,咬着後槽牙,用盡全力将船推到海水侵擾不到的地方,留在海上被人偷了都沒出哭去。
各家都有放船的地方,都是親戚鄰裡,誰有空誰看一眼,不必時時照看。
“爹爹!”海女赤腳跑到一間已經搖搖欲墜的木屋前,她沖裡喊道,“又是隻肥羊!”
屋内傳來老邁的男聲:“怎麼這麼大嗓門!你要昭告天下是不是?”
海女忙走進去,關上自家那破爛的木門,終于壓低了聲量小聲說:“一兩呢!隻打賞就一兩!”
中年男人坐在低矮的木凳上,他臉上有一道貫穿半張臉的傷疤,這是曾經在海上遇到倭寇留下的痕迹,他低聲說:“小聲些!别叫人聽着了!”
海女笑道:“這有什麼,難不成這個時候,還有盜匪敢過來?那些當兵的可不是隻會憨吃飯的傻子。”
當兵的沒搶沒殺他們,還清理了碼頭,漁民們便立刻不怕了。
能在海邊安家,在大海裡讨飯吃的漁民就沒有膽子小的,膽子小的早退回了内陸,能在海邊延續三代人的漁民,除了海還敢在海上同海匪倭寇打鬥,甚至集結船隊反去圍殺海匪倭寇。
倘若有海匪近岸,男人們在船上搏殺,女人們則在水下,幾人合力将匪徒拖進水下溺死。
男人小聲說:“你不是聽那個什麼會了嗎?說是日後咱們除了打漁,還有别的生路?”
海貨是不值錢的,運出去很快便腐壞了,非曬成魚幹不可,但曬魚幹的漁民這樣多,自然是由着商人壓價,漁民們活得也苦哈哈。
海女也小聲說:“說是要教咱們養海帶,養珍珠,還能做魚、魚什麼罐來着,還能弄什麼火牆,把魚在裡頭烘幹了,不必積在外頭曬,靠曬能曬多少?”
“等咱們掙了錢,就去城裡買屋子去,這破屋子。”海女嫌棄道,“木頭總朽,爛的不成樣子了,修好了沒兩年又朽。”
海女:“娘呢?咋不見她人?”
男人站起身來:“還能幹啥?看當兵的去了。”
“那群當兵的也是真舍得花錢。”男人,“你娘做的那烙餅,能把我牙磕掉,那群當兵的也買。”
海女想起她娘做的餅,她娘這輩子就沒怎麼做過餅。
家裡偶爾吃上烙餅,都是爹烙。
當兵的可真是不挑啊。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