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聲音很響,聽着都疼。
裴琢卻笑得傻兮兮地,握着元姜的手吹了吹:“媳婦不疼,我吓到你啦,對不起。”
“你、你”元姜氣鼓鼓地嘟着紅唇,洩氣般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媳婦别生氣,我扶你起來嘛。”裴琢握住元姜纖細的手腕,拉着她就起身,另隻手拎着茶壺,碗被馬紅霞拿着。
一天的勞作終于結束,元姜跟裴琢、馬紅霞、裴愛國回到家裡,裴琢就馬不停蹄地跟着馬紅霞鑽入廚房,叫着吵着要學做魚湯。
元姜心神不甯地坐在院子裡,還在想劉學良跟丁二狗,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對勁,但又無法将他們聯系在一起。
她扭頭問:“爹,丁二狗是誰家的孩子?”
“丁二狗?”裴愛國詫異地挑眉:“那不是村尾裴蓉的娃娃嗎?”
“裴蓉?”元姜皺眉深思。
“裴蓉當年死活要嫁給一個男知青,家裡人不同意,她就偷摸着跟人睡了,還懷了娃娃,裴蓉爹娘也沒辦法,隻能任由裴蓉嫁了,但也把這閨女趕出家門,說不認這個閨女。”裴愛國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歎息:“沒過多久,裴蓉就生下了個男娃,而就在這時,男知青家裡傳信,說家裡人病危要他回去一趟,男知青不顧裴蓉的反對,提着行李就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裴蓉等了那男知青半個來月都沒等到,月子都沒做完就丢下丁二狗,不管不顧地跑去城裡找那男知青,在外頭混了兩個來月,都沒找着,就回來了。”
“回來後,裴蓉爹娘嫌棄她丢人,也不肯認她這個閨女,裴蓉受了刺激,得了瘋病,這五年來,帶着丁二狗住在村尾那茅草屋裡,全靠村民接濟,丁二狗那孩子才能活着。”裴愛國無奈地搖搖頭:“但這個日子,大家夥都吃不飽,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分給外人,丁二狗那孩子兩歲就開始撿稻穗吃,三歲就曉得幹活掙工分了。”
“掙得不多,還得養活他那個得了瘋病的娘。”
元姜雙手撐着下巴,露出困惑的神情,那丁二狗又是怎麼跟劉學良扯上關系的?
“兒媳啊。”裴愛國忽然想到什麼,緊張兮兮地問:“你不會抛夫棄子吧?”
元姜被逗笑,搖搖頭:“我才不會,爹娘你跟裴琢都是我的家人。”
“我就知道我兒子眼光好,嘿嘿嘿”裴愛國臉上露出了跟裴琢一樣的傻笑。
元姜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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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混亂之中,大門忽然被砰砰拍響。
元姜呼吸一凝。
裴琢動作瞬間僵住,扭頭時俊美的臉上露出惡狗護食的神情,他松開元姜,快速地給元姜穿上衣服,闆着臉氣沖沖地出去。
“砰砰砰”敲門聲愈發急促。
昏暗的月光照在裴琢身上,模糊了他棱角分明、堅硬野性的五官,依稀見着那紅腫破皮的薄唇,正極其不爽地抿着,在暗色中,隻有那雙修長漆黑的眼眸愈發清晰,眼底燃燒着被打擾後的不耐跟煩躁。
“誰啊!”竟然敢打擾他跟媳婦的好事!裴琢怒氣騰騰地伸出長臂一把打開門,蓦然,他眉頭蹙起:“大晚上的,你來找我媳婦幹啥?”
還未等到回答,一道嬌俏帶喘的嗓音就響起。
“裴琢,等等我。”身後飄來的空氣帶着元姜的香氣,裴琢聽到急促的呼吸聲跟腳步聲,扭過頭就看見了元姜嬌紅的小臉。
元姜小跑到裴琢身旁,白皙嬌嫩的長指抓住了他硬邦邦滿是肌肉的手臂,兩條修長白皙的腿虛晃一槍,半靠在他身上,才堪堪站穩。
“誰呀?”元姜眨了眨眼睛,平複了一下焦灼急促的呼吸,這才擡眸看去,蓦然整個人頓住,漂亮的眼瞳睜大了一些。
這是誰?
隻看見,門口站着一個女人,一個身材極其消瘦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發白滿是補丁的衣服,露出的四肢瘦得能看見骨頭,眼窩凹陷,皮包骨的臉顴骨極為凸出,劉海很長,擋住了大半張臉,她擡着眼,陰冷晦暗的目光隔着劉海幽幽地落在元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