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悶熱得讓人喘不上氣。
穗禾迷迷瞪瞪地醒來,看見花窗投進來的光比往日暗淡了不少,心裡暗叫不好。
她一個激靈起來,草草收拾好自己的鋪蓋,理了理頭發,就急匆匆地朝屋外走去了。
正走出屋子,同住的小葵蹦蹦跳跳地進來。
“瞧着要下雨了,姐姐你帶着傘去,去小廚房的路上有遮不到雨的地方!”
穗禾笑着接了,還不等說什麼,小葵催着她離開。
“姐姐快去!張媽媽發了好大的脾氣,劉嬸子都被罵哭了。”
“大爺這幾日要回府了,眼下大廚房和小廚房人仰馬翻的!”
她指了指自己頭上的汗珠,“也就是壽安堂都擦得一塵不染了,我才能喘口氣。”
“知道了。”
穗禾應了聲後,塞了塊帕子給她,就着急地出了後罩房。
陸府很大,已故的陸老太爺做到了正二品吏部尚書,位高權重,陸府老宅便是在江南,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宅子。
亭台樓閣,軒榭廊舫應有盡有。
穗禾抄近路穿過抄手遊廊,繞過中間偌大的荷花池,朝小廚房小步跑去了。
小廚房在大廚房後面,多是給府中女眷做些糕點湯羹,平日的膳食才由大廚房負責。
不過兩廂誰都不清閑,更别提老夫人最疼愛的大爺,闊别十年才回府,此時更是忙上加忙。
才進了小廚房,穗禾就已經出了薄薄一層汗。
還來不及喘口氣,正在炸荷花酥的張媽媽翻了翻眼皮,沒好氣地說:
“你這是快離府了,連活計都不放在心上了!”
“咱們忙得是腳不沾地,你倒是睡到現在才來!”
劉嬸子讨好地說:“穗禾昨日就有些不舒服,今早也是忙到午時才休息的。”
張媽媽眉頭緊鎖,夾得眉心的皺紋更深了。
“作死的東西,手上能有你這張嘴快就好了!”
劉嬸子又被罵了一回,委屈地撅着嘴,揉着手裡的面團。
穗禾對劉嬸子歉意地笑笑,利索地淨手後,穿上罩衣就接過張媽媽手裡的長木筷。
“您歇會兒,我看着火。”
油鍋裡的荷花酥,已經慢慢綻開了身姿,淡粉的幾朵飄在油裡,十分喜人。
陸府的茶點,在江南是出了名的好。
離了竈台,張媽媽臉色這才好看些,搬了張小凳坐在門口吹風。
隻是天霧蒙蒙的,眼看就要下雨,那風也格外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