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瞧出她不樂意,從她手裡接過豆腐,趕快換了個話題。
“瞧着學堂快散學了,你弟弟念叨了你許久。”
“等看見了你,還不知有多高興。”
村子裡的私塾是個二十來歲的秀才開的,一年束脩五兩銀子。
比起蘇州府裡的便宜不少,但對農家來說也是一大筆開支,豐橋村裡能上學的孩童還是不多。
穗禾知道一大家子自然不能指望她一個人,因着早早地就将小弟安和送去學堂了。
就算科考不利,識些字做個學徒都比旁人強上不少。
不過知道姐姐供養自己不易,王安和一向勤勉,何夫子每歲都向穗禾誇贊幾句。
穗禾牽起穗滿的手對張氏說:“我去接他,正好給夫子送些節禮。”
張氏拍了拍腦袋,“那茯苓糕一并送去給夫子,自家人不用吃這麼精細。”
穗禾阻止了她的動作,“拿回來給你們的,你們要是不吃,我可生氣了。”
她闆起臉,往日裡愛笑的眼睛變得冷漠,張氏心裡發怵,立刻應了下來。
“吃,咱們自己吃。”
這個姑娘自小有主意,她是不敢反駁她的。
“回來時路過早市,我還買了些白粽和綠豆糕,再帶些瓜果一并給夫子,不算失禮。”
穗禾帶着穗滿提着一個籃子,就朝村東頭的私塾去了。
等到了私塾,她才發覺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從窗戶縫隙望去,一衆少年孩童正抓耳撓腮地考試呢。
她淺笑一聲,帶着穗滿來了側門。
敲過門說明緣由後,不過一會兒就有小丫鬟請她進去。
穗禾進了後院目不斜視,等瞧見夫子的夫人後,就将籃子遞給小丫鬟。
“鄉間土儀,還請娘子吃個新鮮。”
何娘子笑着道謝,“你總是這般客氣。”
她知道穗禾支撐着一家老小又十分懂禮數,心裡對她十分喜歡。
兩人略說了些話,何娘子就親自送她到二門。
穗禾請何娘子留步後,一個轉身,入眼就是一雙玄色麂皮靴子。
她往上一瞧,來人眼神淡漠還帶着審視。
不是陸家大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