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穗禾還在猶豫,何壽沒好氣地說道:“大爺好心,你倒是推三阻四的!”
“我看就該把你晾在這兒,等府城關了城門,你活該回不去府裡。”
若是今日回不了陸府,按着規矩她定是要吃挂落。
更何況,她受了罰,老太太定是要說大太太治下不嚴。
她總不能讓大太太被訓斥。
穗禾當下不再猶豫,上了陸瑾晏的馬車。
這是輛由雙馬拉的骈車,黑漆平頂,車轅雕着雲雁,兩側垂着錦帷,格外華貴。
等進了車廂裡,裡頭還設了紫檀小幾,鋪着絨毯減震。
穗禾不敢多看,屏息凝神,“奴婢見過大爺。”
因着在車廂裡,她福禮時身子蹲得格外低。
在陸瑾晏看來,就像是特意伏低做小向他請罪。
“起來坐好。”陸瑾晏冷淡地開口。
他沒有搓磨人的習性,自然不會和她計較,她先前的不敬。
穗禾摸着車輿坐好,小心地放松着自己酥麻的雙腿。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倒是馬車外頭的何壽開口了。
“爺,可是去學田?”
回應他的,是咚咚作響兩聲的車壁。
鞭子打地的聲音響起,穗禾用力坐穩,以免自己身子産生搖晃。
她心裡有預感,他怕是會挑她的刺。
陸瑾晏自是瞧出了她身子緊繃,整個人如臨大敵。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挑,他竟不知坐馬車要比驢車還颠簸。
也不知過了多久,穗禾隻覺得格外難熬的時候,陸瑾晏開口了。
“為何不穿先前那身衣裳?”
穗禾一愣,随後看向自己身前。
她換回了從陸府出來時的衣裳,淺藍底襦裙,極為簡單的樣式,素淨到了極點。
這是她往日不當值時常穿的衣裳,這會兒被陸瑾晏一問,穗禾不免有些納悶。
難不成這衣裳不妥當?
寒酸的礙眼了?
“趕路自然不穿新制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