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聽聞有丫鬟因着勾引男主子,東窗事發被發賣,她總要狠狠地罵一場。
“誰知道裡頭有幾個被威逼的?做主子的霸王硬上弓,又不是少了!”
莺桃知道她在氣什麼,男主子一句頭腦發昏,抵不住誘惑,定會好好反省,絕沒有下回,就能将這種事擺平。
可那些丫鬟可就沒有這麼好的事了。
被擡舉成通房妾室,已是極為幸運的。
多的是不給名分,和被發賣出府的。
莺桃這些年聽了許多回這樣的事,心中早就立下誓言,絕不為人妾室,絕不被男主子三言兩語哄騙了去。
她看着穗禾這些年從一開始的火冒三丈,慢慢變成能極其平靜地跟她們說這些事,她内心隻覺得悲涼。
竟是連穗禾都習以為常了嗎?
這樣鮮活的人,入了陸府不過十年,便沒了最早的鋒利。
她不與人争執,處事圓滑,可莺桃最是忘不了的,是她幼時張揚放肆的大笑。
穗禾瞧着莺桃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隻當是她自己心情好了些。
廊下比不得裡間涼快,可穗禾隻覺得無比松快。
隻是這樣的松快很快就被打斷了。
陸瑾成扶着蘇氏款款而來,瞧見廊下的穗禾和莺桃後,他停了下來。
随後從花圃裡的石榴樹上,摘了朵橙紅的石榴花戴在蘇氏發髻間。
“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須多。”
一句詩哄的蘇氏是喜笑顔開,她裝作嗔怒的樣子,輕輕地捶了一下陸瑾成的胸口。
“老太太這兒規矩些。”
說罷,就千嬌百媚地拉着他進正房了。
廊下的穗禾自然是聽見了這一句,下一刻她就伸手将自己和莺桃發髻旁的石榴花狠狠扔在地上。
當真是賊心不死!